吳敬康的拂袖而去,也給羅正林一個難堪。跟著他退席的有十幾個人,臨走時有的罵罵咧咧,說:“官大一級壓死人,早晚我們會出這口氣。”
自從發生了這件事情以後,再也沒有各地方的漢奸前來祝賀的了。
吳敬康回去後,把他的親信特務隊長張德強叫了來,布置了一個新的任務:到北平城去暗殺羅正林。
張德強本是原八路軍新一團的一名連長,是原土匪白秀亭的部下,改編為八路軍新一團後,與房山縣城的大漢奸吳敬康搭上了關係,投靠了日本人,當了公開的漢奸,被吳敬康任命為特務隊隊長。他手下的特務都是原先房山的土匪惡霸,在房山縣死心塌地的為日軍打頭陣,是一批認賊作父的鐵杆漢奸。死在他們手裏的八路軍地下工作者和老百姓不下幾百人,張德強最拿手的殺人方法就是把人活著頭朝下挖坑活埋。
張德強那天沒有跟著吳敬康前來慶賀羅正林高升,不然在酒席上他敢當場拔槍打羅正林。
張德強在北平的月壇租了兩間房,十幾個亡命徒深居簡出,化裝偵察羅正林的行蹤,包括羅正林的上下班時間和路線,日常交際,家庭住址,家庭狀況。
張德強今年三十歲,瘦高的個子,臉上有一道很深的傷疤,三角眼,滿臉胡,說話有點兒結巴,愛帶一句口頭語“驢奶奶的”。他這次到北平執行暗殺羅正林的任務,是有期限的,吳敬榮給了他一個月的時間。他們從哪裏下手呢?前十天,他們根本就找不著任何線索,急得張德強罵人:“驢奶奶的,你們都是一群廢物,逛北平城呐?”這十二個人低著頭不敢強嘴。“驢奶奶的,明天我親自去找,我就不信北平城赫赫有名的大漢奸會沒人知道。”他還說別人是漢奸呢!
他忽然想起來了,吳敬康讓殺的是北平警察署的頭兒,當地的警察肯定知道署長的底細。第二天天一亮,吃了北平最有名的早點,紮耳朵眼兒和炒肝兒,在月壇大街上等著警察到來,結果真等著了一個巡警。
這個巡警叫梅新,外號叫“愣頭青”,他的特點是嚴格執法,六親不認,就是他親爹也見不著他一個好臉兒。此人不好交際,見誰都像犯人,那個警哨永遠都在嘴上叼著,兩口子打架聲音高一點他也會上前先罰款後說事兒。他的判斷就是標準,他說行才行,最後問人家一句:“服不服?不服還行?”
張德強等來了梅新巡警,他假裝問路:“老總,跟您打聽個道兒,去西單怎麼走?”
偏偏這幾天梅新鬧中耳炎,把話聽差了:“去西山呀,從這往西走,大概走一天到了。”
張德強急忙說:“老總,不是西山,是西單。”
梅新又聽差了:“是山單呀,沒聽說山單這個地名呀?”
把張德強氣得大聲說:“不是山單,是西山!”
梅新用手一指他腦門:“還是西山吧!”
張德強急了,拉住梅新說:“我不去西山,也不去西單,我哪兒也不去了。我問你,你們的總頭兒在哪住哇?”
梅新這次聽清楚了:“你問我們都在哪兒住哇,都在所裏住,總頭兒住單間兒。”
張德強接著問:“你們的警察署署長在哪兒住?”
梅新心裏打了個點兒,這人是誰呀,幹嗎要打聽署長的住處呀?不能告訴他。
“我們屬豬的都屬豬,你是幹什麼的?你是宰豬的吧?為什麼打聽我們屬豬的?”
張德強說:“我不是打聽屬豬的,我是打聽你們的署長在那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