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口惠子已經退燒了,醫生讓趙鳳琴給她做了一碗掛麵,外加三個荷包蛋。趙鳳琴正準備先吃兩口已打消她的顧慮,被山口惠子一下子奪了過來,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趙鳳琴、張帆和山口惠子連續三天的“啞劇”終於結束了。
趙鳳琴通過反戰同盟的同誌的翻譯,與山口惠子進行了正式的談話。趙鳳琴問她這幾天為什麼鬧絕食,山口惠子立刻就站起來向趙鳳琴鞠躬:“實在對不起,給你們添麻煩了!實話告訴你吧,我會中國話,不用翻譯。”
趙鳳琴說:“為什麼現在不絕食了?”
山口惠子紅著臉說:“是的,我真的想死,死了就是對天皇最大的忠誠。”
趙鳳琴說:“那你現在已經活了,就不是為天皇盡忠了嗎?”
這時,山口惠子的臉上露出了悔恨和痛苦的表情,向趙鳳琴講述了她從小受到的蒙蔽和欺騙:
山口惠子從上小學開始就受到日本軍國主義者侵略擴張的教育。一天上地理課,教師拿出一張彩色地圖貼在黑板上,地圖上畫著一片肥沃光滑的桑葉,一條饑餓的桑蠶,趴在距離桑葉不遠的地方,昂著頭垂涎欲滴的窺視著。教師說:這片碩大的桑葉就是美麗而富饒的中國,那裏是我們大和民族的故鄉,我們要到那裏去,去過豐衣足食的生活。高小畢業後,她隨著父母來到了中國的東北。在盧溝橋事變以後,她隨父親母親來到華北中原的許多大城市,從1942年開始就響應軍部號召,為戰爭中的日本軍人服務當了慰安婦,並且接受了當慰安婦的各種專業訓練。她非常清楚地記住教導官的訓話:作為一名大日本軍人的軍妓,應當絕對效忠天皇。在萬分危難之際,要毫不猶豫的以身殉職,寧死不投降,寧死不當俘虜。一旦當了中國人的俘虜,要承受慘無人道的酷刑,下場是極端可悲的。因此,山口惠子以為讓中國人給抓住了生還就毫無希望,隻求速死。所以她對中國人抱有極大的仇恨,不吃飯不喝水不吃藥不睡覺。
山口惠子向趙鳳琴講了她當慰安婦的生活,她說那簡直不是人過的生活。她說:兩年多來,北平城裏有三百多名慰安婦,要供應北平地區的十萬日軍官兵的性生活,平均每人每天要接五十到一百二十人。吃飯都要在身上還趴著男人時吃,連解手的機會都沒有,從早晨一直躺到三更半夜,連起床都起不來了。有時還要單獨得到某些軍官家裏服務,那些軍官更不是人了,就是一批隨時都發qing的動物,他們把女人捆在床上,往身上灑尿,隨意的糟踏,用各種金屬物插進肛門裏,嘴裏還要叼著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