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橫戰場的英雄,但那都隻是極少數,一般的士兵就是混到一定年齡,領了國家發放的一點銀錢,回家種地或者幹點別的什麼。
——這還是能夠在軍隊中活下來的前提下。
總的來說,入伍其實是走投無路的選擇,但在廣田,似乎被賦予了某種悲壯的義務跟責任。
所有能來的人,都沉默地站在公堂外,縣衙的大門也大大敞開著,很多人都安靜站在外麵,看著這些小小的孩子一臉老成地跟莫樹說著話。
南哥兒早上買菜時,也發現縣城裏麵不與往常的沉寂氣氛。
現在在這裏,他想他大概知道了期間的緣由。
因為這些孩子要離開廣田,進入君曜國的軍隊麼?
莫樹一直沒有說話,隻是沉默地看著那些孩子們說話。
那些畢竟都還不是成年人,說了沒多久話,都哽咽起來,有些的甚至連話都說不出來,眼淚隻是流了滿臉。
但卻並沒有一個孩子說不去入伍之類的話,隻是說,舍不得雙親,舍不得朋友,舍不得夫子,舍不得街坊鄰居,還舍不得隔壁家的小狗小貓……
麵對滿堂孩子們的哭泣,莫樹還是一言不發。倒是那些外麵的人們,也跟著悉悉索索地說著話,一邊抹著眼淚。
南哥兒在一邊看著,倒是真的不知道莫樹到底是怎麼想的了,或者說,不知道廣田的這一慣例是為什麼。
過了很久,莫樹才終於抬起頭,看看明亮的天空,輕聲道:“真是個好天氣。”
莫樹的話雖然聲音不大,但卻使得在場的聲音都安靜了下來。
聞言,南哥兒也轉頭去看門外的天空。
初春的天空有點發白,空氣中還有些寒氣未褪,但卻讓人看起來就覺得——格外的精神。
有一種,一切都才開始,充滿了爆發力和希望的感覺。
“這樣的天氣,很適合去做點什麼。”莫樹又道,然後微笑,“你們,不就是要去做出一番事業,才決定出去的麼。”
不得不說,莫樹雖然並沒有說什麼煽動性的語言,但卻莫名的,在此刻的氣氛下,使得人心激蕩。
“你們的親人,兄長,他們能做到的,你們也能做到。”莫樹淡淡道。
他沒有表現出什麼慷慨激揚的情緒,也沒有拔高聲調,隻是那樣平靜地說著,安靜的,就好像,說的就是事實一樣。
公堂內外,鴉雀無聲。
所有的人,都在傾聽莫樹說話,就連一直沒有什麼代入感的南哥兒,都不禁扭頭看著莫樹,聽他說話。
“出去做點什麼。”莫樹道,“不要忘記你們的身份。”
總覺得,莫樹說最後一句話時,表情顯得非常的冰冷。
不是那種氣溫上的冰冷,而是一種極為麻木,無畏的冷酷。
南哥兒被莫樹的表情“凍”醒了,困惑地看了眼莫樹——他對於自己的感覺,還是很有信心的,他相信自己剛才並沒有出現感覺錯誤。
而且,周圍人的沉默,也都證實了自己的感覺絕對不是多疑。
莫樹剛才,的確展現出了非常冷酷的一麵。
“然後,”莫樹突然又展顏,微笑,露出了溫暖又幹淨的笑容,“記住,沒有人能夠傷害得到你們,除了我,跟你們自己。”
“累了,隨時可以回來,無論變成怎樣,這裏永遠都會歡迎你們。這裏,才是你們的家。”
“那麼。言盡於此,準備出發。”
“你們也會是我們的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