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無淵再次進去的時候,江臨淮換上了一條黑色的泳褲。
因為長期的不運動導致江臨淮的雙腿瘦削異常,隻有差不多正常男人的三分之二粗細,膝蓋髕骨突出,雙足亦是瘦骨嶙峋,隱約可見青色的血管,皮膚蒼白豪無血色。
在陸無淵目光的注視下,江臨淮表情十分不自然。
陸無淵取出早已經消毒完畢的銀針,沉聲道:“我先替你針灸,疏通幾個穴位,然後再按摩,可能會有點疼,你忍著點。”
江臨淮看著眼前的少年手裏舉著明晃晃的銀針,表情嚴肅而認真,突然心中也沒有那麼沒底了。
從他認識陸循開始,陸循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十分沉著有把握的,他或許應該相信陸循能給他帶來奇跡?
三叔找的醫師說自己這雙腿能站起來已經是奇跡了,如果要恢複完全或許需要幾十年的時候,但是也不能保證完全像普通人一樣正常,換言而之,他就算能走路也是個跛子,那樣的人生又有何意義?
陸無淵呼出一口濁氣,暗運內功,將真氣凝於手中,然後小心謹慎透過銀針刺激著江臨淮腿上的幾大穴位。
刺激穴位能加快經脈的疏通和血液的流暢,但是需得萬分的小心,一招不甚就會傷及細弱的經脈。
陸無淵前世的師父是一個毒醫,他被正道門派逐出師門時,被廢了武功斷了經脈,原以為自己會慘死在亂葬崗,卻被撿新鮮屍體做試驗的師父撿到,不僅把他救活,還給他續上了經脈。
雖然逼迫他練玄脈九轉魔功,讓他遭受每個月一次噬骨撕肉之苦,還逼迫著他加入魔教,坐上魔尊之位,但是臨死之前卻將自己拿手絕活傳與他,陸無淵雖然一直痛恨他,但是卻無法不感激他。
江臨淮緊緊蹙眉,每一根銀針的落下,都有一股鑽心的痛疼傳來,他的額頭上冒出一層汗珠,但是他卻始終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半個小時過去,江臨淮渾身已經被汗水浸透,這半個小時的煎熬就好像一個世紀一樣漫長,江臨淮剛剛鬆了一口氣,卻聽見陸循道:“一個月內,每隔三日一回;之後的三個月,每隔七日一回,直到所有的穴位恢複正常為止。”
江臨淮:“……”
陸無淵麵色淡然瞥了他一眼:“一旦開始就無中斷的可能。”
江臨淮神色堅定毅然:“不會。”
被陸無淵用銀針刺激過後,陸無淵感覺原本僵硬笨重的腿有了一絲的輕鬆,麻木感也退了一些,疑惑的目光落在陸無淵的身上,江臨淮對他的好奇更甚,陸循究竟從哪裏學來的這麼多技能,每次都帶給他震撼和驚喜。
“今日是第一次,會疼痛一些,之後疼痛感會愈來愈弱。”陸無淵轉身走進江臨淮房間內的浴室,把浴缸放滿熱水。
然後回來俯□一把將渾身無力的江臨淮抱起。
江臨淮的臉色猛然通紅,他掙紮著:“我自己來!”
但是因為剛剛被針灸渾身無力,所以他的掙紮在陸無淵懷裏無效,陸無淵十分嚴肅道:“別動,銀針刺穴之後必須要熱湯浸身半個時辰。”
半個時辰?一個小時?
江臨淮整個人躺在滾燙的浴缸內,熱氣將他瑩白的麵頰熏紅,也驅散了原本陰鬱冷然的表情。
陸無淵為了保持水溫,一直站在浴缸邊上,江臨淮雖然是個男人,對方也尚未成年,但是被一個人這麼看著也甚覺尷尬,好不容易等力氣恢複的一點,就道:“我自己來控製水溫,你不必守候在這裏。”
“還有一柱香的時間,水溫控製在這個溫度。”陸無淵叮囑了一句,轉身走了出去。
一炷香?江臨淮疑惑的看了一眼戴在手腕上的手表,大概估算了一下剛剛的時間,差不多半個小時。
半個小時之後,江臨淮恢複了力氣,用手臂支撐著身子起來,看了自己被水浸濕的衣物,濕漉漉貼在皮膚上十分不舒服,正有些鬱結中,就聽到房門“吧嗒”一聲打開,陸無淵麵色坦然隨手扯過懸掛在身後的浴巾丟給江臨淮,然後等江臨淮弄好,把他直接抱了出去……
“謝謝。”江臨淮此刻表情已經恢複如常,心裏想著對方不過是一個未成年的學生,自己身為一個成年人,下次一定不能這般失態。
陸無淵等江臨淮換好衣物,然後又給他按摩了一炷香的時間。
等他按好之時,江臨淮已經昏然欲睡了。
陸無淵一站起來,江臨淮支撐著眼皮子跟陸無淵道謝以及道了一聲晚安,還沒等陸無淵回答,整個人已經陷入了深眠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