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打發時間的遊戲罷了。隻是,一切隻是他的以為而已……
十六歲的塙麒早已經長成清俊的溫和少年。
幼時的頑皮也已經漸漸收斂,波瀾不驚的淡定,讓他總是帶著淺淡的微笑。
巳則依舊是那任意妄為的性子,世人皆難入其眼,目空一切。
但是,除了巳以外,也有那麼幾個人,會讓塙麒露出狡黠的笑容。也因著塙麒的關係,巳會稍稍收斂幾分。那是這六年裏,他們結識的。
塙麒說,他們是朋友。
對於尋王,雖然信念越加堅定,卻並不焦急。在這一點上,巳說的是對的。那就像是已經寫好的一樣,時候到了,便自然會出現了。
所以,六年裏,會因為見到那些死亡而悲傷,卻同樣有很多開心的記憶。
記得初識澈虞時,隻不過“不小心”騙了他一次,那個冷漠少年便無論如何也不相信他是麒麟。
記得不管做什麼都一百分懶散的釋末,總是無可奈何地被塙麒拉來做軍師,商量著怎麼算計別人。而結果便是讓澈虞越來越不相信他是麒麟了。
記得麵對綰鳶的“諄諄教誨”時,釋末總喜歡盯著茶杯,一語不發。直到後來被拆穿他竟是在“閉目養神”後,有那麼一段時間,釋末連茶都沒得喝。
記得第一次見到澈虞真正敞開懷來笑時,即便是向來肆無忌憚的巳和散漫無邊的釋末,也忍不住想要躲開去。按照塙麒的說法是,澈虞居然會笑?!太可怕了!
那個時候,塙麒也曾想過,若能這樣永遠簡單而快樂地活著,該有多好。
可是,每年,每到四令時節,他都必須回去。
那年夏天,他們像往常那樣回到蓬山。
這次的升山者裏,有沒有王?
這樣的問題,已經問了很多年,卻一直是同樣的結局。
當嘴角淺笑的金發少年與恍若魔魅的櫻發妖魔出現在廣場上時,所有的升山者禁不住平伏於地,包括那個溫婉柔和的紫發少女。
隻是,當塙麒站到她麵前時,她愣住了。
“你叫什麼名字?”
“凝予。”
“很好聽的名字。”
她輕輕地笑了,心裏單純地盛滿喜悅。
站在塙麒身後的巳卻漸漸地沉下了臉色。
可是,許久的沉默之後,塙麒卻略有些歉意地說道:“中日之前請保重。”
凝予的臉上並沒有什麼失望的表情,她依舊是笑著的。這個金發少年的笑容,在第一眼時,便已經刻進了她的心裏。
回到觴羽宮後,塙麒一直沉默著,巳也沒有說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塙麒才輕輕地問道:“小巳,是不是我選了王以後,你就會離開?”
六年前說過的話,他們都記得,但也都從未提起。
“是的。”巳的答案沒有變過。
塙麒沒再說話,許久之後,便起身走出了觴羽宮。
他走得很慢,卻始終沒有回頭,隻是一步步地循著那股氣息走去,最後,站在了那個紫發少女凝予的麵前。
她有些訝異,也有些驚喜,眼裏一片明亮。
塙麒緩緩跪下,平伏於地。
“遵奉天命,迎駕主上。從此以往,不離禦前,不違詔命,誓約忠誠。”
他念得很慢,聲音有些低沉暗啞。
當聽到那句“我寬恕”時,他該是高興的。隻是,心裏的某個角落卻泛起了一陣陣的疼,疼得眼淚都落了下來。
這時,空氣裏突然地泛起寒意,令人禁不住想要顫唞的冰冷。
塙麒回過身時,便看到了巳。
櫻發飛揚,血色雙眸裏盛滿了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