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瑾年語中慍怒,陳陽皺眉,卻也不說話,隻仔仔細細專心看臘梅枝上的千纏百結,頷首沉思,劍眉微蹙,見此狀,她心底越是不安,若是被解了這千纏百結,她該作何想,女兒家再能不顧及傳統,總也抵不過美好傳說的吸引,若她心波微動,她嫁與南漠國,又該如何自處。
楚瑾年心中不安,冰冷的手心沁出了冷汗,一陣寒風而過,激靈過身。楚瑾年拉過水碧的衣角,假意玩笑道:“水碧,陳陽公子似乎很喜歡你打的千纏百結,一直把玩不休。”水碧會了她的意思。上前幾步羞澀沉吟道:“公子,梅枝上的結是我從一本書上學來的,若是公子能解,水碧自是願意讓公子解開。可梅枝被公子如此大力從黑壤裏拔出,怕是水寒進了枝子,再讓水碧****黑壤,怕也是不能成了氣候。”
水碧順勢拿過了陳陽手中的梅枝,巧笑妍妍,賠禮道,“公子想要參透解開這百結的方法,可讓梅枝插在黑壤中參詳便可,希望公子能諒解水碧惜愛臘梅之心。”
陳陽微蹙的劍眉舒展,淺笑一聲,賠禮笑道:“我遇著此等算術周天的難題,一時忘了姑娘已經將臘梅枝插在了泥壤裏,是我的錯。此百結,陳陽不才,解不了。讓水碧姑娘見笑了。”眉角的得意一閃而過,待楚瑾年再細看,確實似解不開而苦惱。
水碧插了梅枝,細心用黑壤掩蓋,再用積雪埋了半寸梅枝,起身移步到楚瑾年身邊。陳陽打量了她四人一眼,欲要問些什麼,一個小廝輕步而來,有些著急,匆忙間,捆綁在褲腿的淺棕色梆子鬆了鬥沒顧上,在陳陽側一番耳語,便恭敬退至一側。
小廝腳步輕快,多少有些武功底子,怕是跑急了,又加上山中寒氣甚重,濕氣入肺,有些虛喘。
陳陽匆匆辭了別便與小廝離開。楚瑾年看著自己纏繞的臘梅,輕鬆一口氣。好在陳陽未解開。在小亭子也歇息夠了一盞茶時,天天漸漸昏暗,怕是雪花又要開始飄落了。細顧男子來時的路,想必是小師傅給的那條羊腸小道吧。趁著雪還未下,照著陳陽的腳印而上,少幾分危險。
楚瑾年吩咐了清月和清荷把臘梅再用樹枝穩固枝子,水碧收拾了行裝,四人便往山頂而去。
小道險峻,可景色卻是在半山亭那裏欣賞不到的,如霧的雲海纏繞在山間,幾柱破了雲霧的光線斜打下來,染亮了山腰的雲霧。
耳旁的寒風呼呼而來,目光所及之處,是美如幻化的風景,這條小道選的極好,風景在國寺廟的後山中,也是屈指可數的好風景。隨日光而牽引的迎客鬆在對山上的懸崖峭壁上筆直而立,絲毫不因為生在紅色砂岩中,減少一絲一毫的傲氣風姿。冬日的常青藤,更是因為之前的幾場雪花,蒙上了一層白中透綠的美。
清月在前麵用樹枝子探路,試探厚雪覆蓋的深淺。陳陽與其小廝留下來的腳印或輕或淺,且兩人都是練武之人,踏雪的厚度也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