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人們自然是沒有瞧見的。
他們按照規矩辦事兒,誰沒事兒盯著一處瞧,而且,西南角本就是荒僻寒亮方向,不是多處宮殿的連接處,誰願意在這沒有星月的夜晚,仰望天空,還專門去仰望荒僻寒涼的西南角。
張嬤嬤自當是眼花,她算著時間,有一句沒一句的給那些宮人們談笑。
段玉華今個兒的心情不錯,楚狂天走後,她稱心如意的將家中的辟邪龍珠轉到了楚狂天的手裏,不管楚狂天有沒有給楚幽微,她的目的都已經達到了。
人已中年,鬢角 難免有華發,眼角也難免有歲月的痕跡,段玉華斜躺在狐裘貂皮貴妃榻上,慵懶至極。
她衣衫半敞,無風的夜晚,她的身體總感覺些許的悶熱。
她的眉角在燈火下,微微發紅,不仔細去瞧,不會發現,她的眉角肌肉下,生起了紅絲。
陪侍的宮婢低首,不敢抬首去瞧。
楚狂天走後,眼前的皇後段玉華便簡單的沐浴,隨即,就穿了這樣的一身不雅的薄紗躺在了貴妃榻上。
吩咐了外麵的張嬤嬤, 若是請安的瑾年公主等人來了,就在殿外稟報一聲,等她換好 衣裳,再讓瑾年公主進殿裏來。
她們隻是奴婢,沒有當著主子麵指手畫腳的實力。
而且,最近,皇後沐浴,隻征用張嬤嬤一人,就算是征用了張嬤嬤,也是讓張嬤嬤在浴房布簾外候著,洗浴擦身,都是皇後自己來動手。
那些要伺候皇後段玉華的宮婢似乎在這椒房殿內有些多餘。
她們誠惶誠恐,以為是伺候皇後沐浴不盡心而開罪了皇後,皇後拿這樣的方式在懲罰她們。
那些要伺候的婢女到椒房殿裏走路,頭都不敢抬一下,頷首而行,姿態卑微。
“回稟皇後娘娘,張嬤嬤傳,人快到了椒房殿。”尖細的嗓音傳來話語,太監的嗓音尖細,用來長距離傳呼,是最好不過的。
段玉華慵懶起身,眼角邪魅,眸子幽光閃現,隨即,冷沉下去。
半敞開的衣衫被攏了攏,她起聲,不失高貴和威儀,“替本宮梳洗國母第一妝!”
國母第一妝,是玉瑾每個皇後最莊重的裝束,是地位和身份的在女子中,最高貴的象征,如果有太後在,段玉華就不能梳這國母第一妝,因為皇上都要尊自己的母親,更何況是屈於皇上的皇後呢?
當今天子,楚狂天,母後逝世多年,段玉華現在就是最高貴的國母,這國母第一妝,她梳的起。
楚瑾年和水碧已經到達了椒房殿外宮門口,張嬤嬤上前,按照禮儀躬身行禮,一點兒不差的朝著楚瑾年問安行禮。
楚瑾年看著眼前的老嫗,如果在尋常百姓家,斑白雲髻的張嬤嬤應該是享受天倫之樂了,隻可惜了,她身在了段家,如今,身在宮中,更是在段玉華的身邊,她的結局,楚瑾年用腳趾頭都能想到。
要麼是在段玉華的眼中,忠心護主而死,要麼失去利用的價值,不如螻蟻的亡。宮人們自然是沒有瞧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