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部 第78章
“我會死嗎？”李贇明絕望地問。
“別瞎想，你隻是腿斷了。”劉小菁手哆嗦著用他的皮帶把他的腿拴緊。“沒事的，你會沒事的。”
一到醫院，李贇明被早就等在門口的醫務人員快速地推進了搶救室，衣服都被剪開後，醫生給予快速評估和體格檢查，護士給予了吸氧、心電監護、開通靜脈通路、止血等一係列搶救措施。會診醫生開出醫囑，予床邊B超、X線，然後開始準備手術。
劉小菁問急診大夫情況怎麼樣。大夫說，趕緊通知家屬，脾破裂，多處骨折。
我知道了，劉小菁點點頭。
血壓很低，必須馬上手術，否則有生命危險。
那就馬上手術吧。
病危通知書下給誰？手術同意書誰簽？一個助理醫生問。
我簽。劉小菁說。
你簽？你和他什麼關係？
他是我丈夫。
幾個大夫這才明白過來，安慰劉小菁：除了脾髒，大腦和其他內髒沒什麼問題，意識還是比較清醒的，先修補脾吧，救命要緊。然後問劉小菁有什麼意見。
修補脾的手術我來做吧，劉小菁顯得異常冷靜，其他的手術先放放，我隻希望能保住他的命。說完看了看搶救室裏愁眉苦臉的李贇明，血已經滲透了身上的單子，地板上也都是殷紅的鮮血。
我會死嗎？李贇明還在問，眼神裏充滿無助與困惑。
死不了......劉小可嚇壞了，聲音帶著哭腔。閻王爺留著你好氣死我姐。
那怎麼還不搶救？我等著被搶救呢。
診斷病情總得有個過程，劉小菁走過去安慰他，你別急，一會兒就安排手術。
看到幾個護士進來，李贇明的手抖得更厲害了，緊張地一把拽住劉小菁的衣服，像一個不肯走路的孩子，使勁拽著大人的衣角要糖吃：人生自古誰無死，隻是死的有先後，萬一我掛了，你一定要帶好聰聰，從速嫁人，千萬不要有什麼顧慮。另外，王天明還欠咱五萬塊錢，別忘了要回來。
劉小菁輕聲說：“沒事的，有我在，你會沒事的。”
護士把該做的檢查做完之後，李贇明被抬上手術車。劉小菁遠遠地看著一群護士推著一個與自己有關的生命走向電梯，渾身打起了冷戰。沉默才是女人最大的哭泣，劉小菁一直沉默著，十分鍾後沉不住氣了，不停地問身邊的劉小可：
手術室怎麼還沒來通知？
劉小可勸劉小菁，姐，你要是想哭就哭出來吧，哭出來會好受的。
劉小菁搖了搖頭。哭有什麼用？我隻希望能保住他的命，隻要他不死，這個家就還有希望。說完向手術專用電梯走去。
麻醉程序已經結束，氣管插管也放好了，手術即將開始。護士長把手往李贇明嘴裏一伸，門牙沒了，倒是不用擔心堵塞氣管了。
劉小菁走向手術台的時候，李贇明的腹部已經用碘酒消過毒。消過毒的帷簾擋住了手術區，也擋住了那張讓自己鬧心了七年的臉。
“手術刀。”
劉小菁哆嗦了一下，在李贇明的皮膚上切下第一刀，熟練地割開上麵幾層脂肪和肌肉，打開了一個“L”形的切口。整個過程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先是檢查髒器，脾破裂，腸破裂，其他地方竟還是好的，這才放下心來。
“海綿......”
“給我一把鉗子......”
“在這兒......”
“夾鉗......”
“吸血......”
劉小菁的腦筋全神貫注。她找到脾髒的位置......迅速將左手深入腹腔內......從上方伸向脾蒂的後方......捏住脾蒂，控製出血，徹底取淨凝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