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色護衛服的墨泠,輕聲彙報了林家的作為。就連林豐年送給各家的銀兩,也都統計了精確的數字。

“總共多少兩?”幽若空淡淡地問。

墨泠說,“一共三十三萬兩。另外,林豐年在京城各大商鋪,為其妹采購珠寶首飾二十套,共計五萬兩白銀……林家此次選妃的花費額度,已相當於國庫的五倍。”

幽若空擱下茶杯,眼裏閃過一絲寒意,“給各大家捎話,收受的林家的銀子,一律上交,否則以罪論處。”

“是。”

幽若空對著嫋嫋的香爐出了一會神。片刻後對墨泠說,“先前要擴軍,找林振凱募銀子,他再三推托,一毛不拔;後來鬧饑荒了,林家也跟著哭窮,還說餓死了幾個族人!現在選個妃子,倒在本宮眼皮底下露白!林家啊,你這回自個兒可撞到本宮手裏!”

墨泠替林家默哀了一下,“殿下,您打算怎麼做?”

幽若空瞥了他一眼,“去給林豐年散布一點消息,就說東宮選妃最重德行。誰給朝賑司捐的銀錢和糧食最多,太子妃之位,便是誰的。”

墨泠遲疑道,“這麼明顯,林家稍微動點腦子,也能發現是殿下的意%

墨泠一身玄衣,氣勢冷戾。刀刻斧削的臉龐,讓人不敢親近。

但是,他卻主動跟林豐年說了話,“林公子,在下墨泠。公子慷慨解囊的義舉,實乃國家之幸。墨泠替太子殿下向公子表示感激。”

林豐年一聽他是太子的人,眼睛立刻亮了十倍。連忙向墨泠作揖,套起近乎來。“墨大人,我們的糧食會在五日內抵達各災區。京城這邊的難民,也會分到一萬石。明日就能到!”因為,他和妹妹要趕在選妃之前作秀啊,下了死令必須到。

“林公子一心為國,令人感佩!”

林豐年壓低了聲音,用兜售秘密的語氣說,“不瞞大人,這些都是我妹妹的主意。她心底善良,見不得別人受一點點苦。進城的時候,看到難民的模樣,恨不得割肉給他們吃.......”

墨泠嘴角一抽,眼睛如兩汪寒冷的幽泉注視著他。林豐年有點遲疑地說,“哎?墨大人,你我是否在哪裏見過呢?感覺你有點麵熟啊。”

“哦?墨泠倒是沒有印象。”

林豐年盯著他瞅了片刻,實在想不起來,便不再糾結於此。還是繼續說他妹妹,直把她讚得比觀音娘娘還慈悲。

墨泠被他瘋狂灌輸了一通,一聽到“我妹妹”這三字,就有點醉酒般的不適感,後來忍不住悄悄地問他,“林公子,恕在下無知,林家如此富有,又何必在乎一個太子妃之位呢?”

林豐年用眼神說“你傻呀”,點撥道,“太子再窮,也是太子。將來要當皇帝的。我妹妹嫁給他,將來就是女人中的這個!”他自豪地豎起大拇指,“你說,以我妹妹的天資國色,豈能委屈在平凡百姓家?”

墨泠一臉大受啟發的樣子,若有所思地說,“有道理,有道理。”

“還請墨大人在太子麵前美言幾句。事成之後,少不了墨大人的好處。”說完,林豐年往墨泠手中塞了一塊東西,“給你,正好有一塊墨玉,跟你名字很搭,先拿著玩玩。”

墨泠一臉無語瞪著這紈絝,實在想敲開他腦子看看怎麼長的,滿大街的人盯著呢,就敢明目張膽行賄!為了當個太子妃,簡直喪心病狂了,再這樣下去,太子恐怕都不敢不要他妹妹了吧!

墨泠把玉還給他,推托道,“墨某公職在身,不敢如此。”

林豐年堅持要給。幾乎貼到他身上。若在平時,墨泠會劈死他。可是現在,人家剛剛為國舍財,被痛揍一頓好像不妥!隻好推托道,“事成之後再說。”

林豐年一聽有戲,對他豎了豎大拇指!墨泠忍無可忍別開了臉去。

查驗銀子的工作,緊張有序地進行著。朝賑司的大門外,人們久久不肯離去,個個指望沾點財氣,把道路擁擠得水泄不通。

林豐年對自己造成的場麵,洋洋自得,滿意之極。他環視眾生,那一雙雙充滿震驚和羨慕的眼睛,令他飄飄欲仙,十分陶醉。

但是十丈開外,棗樹下的那個男人,好像有點獨樹一幟啊!

那家夥穿一身青色道袍,美髯飄飄,儀態清卓,年紀約莫三十歲。帶著莫測高深的微笑,盯著他看。雙目炯炯如電。

林豐年心裏一突,覺得此人古怪得令人討厭。他用肘部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