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家夥,竟真求得了一“死”!
雖“死”得不那麼徹底,隻是借助花絲……卻也著實令人羨慕了......
上官斷好笑地愣了一會。不禁開始嚴肅思考,在這段從頭開始的姻緣中,擁有一張厚臉皮到底有多重要......
半刻後,幽若空換了新衣,神清氣爽飛了出來。鬼頭鬼腦一笑,“哥,我說話算話,一點沒耽擱,出來換你了。”
上官斷睇他一眼,“娘子怎麼說……”
幽若空摸摸下巴,“她說,如果你也有必要死一回,趕緊滾過去。她還要修煉。嘿嘿。”
上官斷嘴角抽搐。虛握拳頭,掩唇咳了一聲。明明男歡女愛、風花雪月的事,到了這對活寶口中,生生有了一種屠夫色彩……
幽若空撕下一條鹿腿,嚐了一口。遞給哥哥,低聲說,“帶給她。就說是活烤的,她就肯吃了。”上官斷猶猶豫豫接過。
向女子求歡,不該是獻花麼,獻鹿腿?他可丟不起這個人!
幽若空斜睨著他,見此人又端得不食人間煙火。連忙一把將鹿腿奪回手裏,“你要是不想去,我就換身白衣代你去。反正娘子經常分不清誰是誰。”如是說著,他聲音低了下去,眼睛亮亮的,覺得這主意極妙。
上官斷哼了一聲。把螺螄殼往他脖子上一掛。徑直飛了進去。鹿腿也沒拿。
幽若空“嘖”了一聲,搖了搖頭。凝神向裏麵傾聽。
隻聽娘子淡淡地說,“過來,杵著做什麼?”
然後,他哥這學舌精,支支吾吾來了一句,“我也求娘子賜我一死……”
幽若空“嗷”了一聲,慘不忍睹皺起臉!仰頭看天。這也太有出息了!就不能自創點花樣,偏要撿他的“珠玉”之言!
……
幽若空正大快朵頤,吃著金黃流油的鹿腿,忽然發現月下的光影裏,有個不速之客正在走來。
他神識輕輕一掃,喲嗬,竟是君素素!
幽若空連忙不動聲色,給螺螄殼打了個禁製,不讓裏麵細碎的聲音傳出來。
渾身進入高度的戒備。手中雖不改吃鹿肉的動作,可是姿勢卻已悄然換成“凝塵”的手決起勢。稍有不對勁,立刻挖洞鑽地下去。
君素素是一個人來的。渾身凝著一種淒然的決絕。隔著十幾丈,看著火光裏獨坐的幽若空,目光好似染了一層夢。
幽若空充滿敵意睨著此女,猜想她的來意。
憑他逆天的直覺,第一個想到的可能性,就是來投懷送抱的。可是理智上,又立刻給否定了。畢竟,此女也算有道行的,不可能不知道,他一直把娘子隨身帶著的。
當著別人家娘子的麵兒勾引人家丈夫,這種事,得多糟糕的女人,才能幹得出來?
何況,她好歹也是一國之後了!
那麼,是來投誠的?瞧她那如泣如訴的目光,裏頭簡直堆積了幾輩子的忠心啦!
幽若空被她瞅得沒了胃口,把吃了一半的鹿腿放回架子上。陰陽怪氣道,“喲,竟是我們的仇家來了,深夜造訪,不知有何貴幹?”
君素素身子一晃。“仇家”這二字,如同一把尖刀捅破了她的心。她以為,自己的心早已是銅牆鐵壁,一切愛恨都不得其門而入。卻沒想到,一場激戰之後,這銅牆鐵壁就輕易地塌了。幾世求而不得的苦戀與不甘,再一次如潮水般占領了她。
夜不能寐,日不能安。恍恍惚惚,魂不守舍。隻恨自己把斷情絕愛的決心估得太高,匆匆忙與他做了死對頭,到頭來,日思夜想,陷入無法收拾的困境......
她淒然走過來。裙裾輕飛,腳步緩緩。在離火堆十尺處立定,向著幽若空,雙膝跪了下去。伏地稽首道,“素素拜見神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