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慘痛代價【十一】
李素珍把“悔過書”交到紀檢監察局後，如釋重負。她在心裏長舒一口氣，心想：管他呢，反正一切事情都找到了下家，到時候誰也別想沒事。我一個財務主管，怎麼能夠當得了總經理的家啊！班子研究的事情我能夠不執行？！假賬、假發票？總得有人擔著。
這就是李素珍的為人之道，她這個人“愛憎分明”，巴結逢迎，凡與她為伍者，她可以把一顆羊糞蛋蛋誇成金豆子。她會親自打電話問人家有要報銷的票據沒？該報帳了......然而，如若一不小心得罪了她，那麼你走路先抬的哪隻腳，她也能夠從中籌出毛病來。正所謂“磨道裏找驢踢”，不愁你沒毛病，整個一雞蛋裏挑骨頭的主兒。在她眼裏，除了“權力、金錢”四個字在她的字典裏總是被放置著標簽以外，至於原則、道德、正義等詞語，對於她而言，卻顯得那樣輕描淡寫。多年來在公司執掌著財政大權，侍候了兩屆總經理，平時許多人都稱她為財神爺，她就認為自己掌握公司生殺大權的人物。做事飛揚跋扈，即使接聽一個電話，也是從來不聽對方說結束語，如果給她通電話，總是會在你猝不及防的時候，電話砰地一聲斷了線，你的耳膜必然會在那“哢、啪”的震響聲中極不舒服地“結束”通話。然後，愣神兒，再看看手裏的話筒。這時候，你也許會以為對方正在和誰吵架，或者發生了什麼意外。
公司規定每月組織中層以上負責人召開一次互評會議，以互評的結果（分數）作為高層領導平衡月份效益獎金的重要依據。規定先由各部處室負責人依次彙報上月份的工作情況，然後再由各部處室負責人互評出綜合分數。而李素珍向來是不聽彙報，拿到評分表格，大筆一揮，蹭蹭幾下，劃完了事。哪個部處室的負責人她看不順眼了，對不起，那就是二十分（百分製）。
不巧的是，李素珍常常在月評中隻給二十分的部處室負責人，偏偏被評上了公司勞動模範。這一下李素珍覺得好沒麵子。發獎金的時候勞模比其他人高出了一大節兒。中層以上的獎金都是財務主管李素珍親自發的，別人的獎金都領過了，那位被評為勞模的主任就憋不住勁兒打電話過去問，他說：“李主管，我，我問一下獎金的事兒？”
李素珍斬釘截鐵地回答：“今兒個忙，改天吧。哪會不給你？！”可是，等到過幾天再問時，又是忙。就這樣三番五次地下來，那位勞模的獎金，整整在財務主管那兒耽誤了三四個月，從上年底熬到下年春末，才算拿到手。
然而，今非昔比。今天的李素珍，把“悔過書”交完之後，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夠獲得一天自由時間，她要去看看兒子，照顧一下兒子的生活。馬上要中考了，給兒子交待一下注意事項。想到多日不見的兒子，李素珍有些眼淚汪汪地，淚眼朦朧中，好像看到兒子在彌漫的霧靄中向她跑來，不停地喊：“媽媽，媽媽......”
看望和照顧在校讀書的兒子。這個對於平常人來說再正常不過的願望，李素珍並沒有很快實現。“悔過書”隻是在極短的時間內，在紀檢監察部門和公司上下引起了一陣波瀾。檢查局輪番請有關人員談話，了解“悔過書”牽扯到的內容。
公司高管階層人心惶惶，大家都在暗度陳倉，背地裏打著自己的小小九，甚至把事情發展到哪個階段，動用什麼樣的關係都預備得頭頭是道了。就像當初走上高管位子一樣，把規劃做的周密而詳盡。原來因為某種原因而被程燁調換了位子的中層，這時候更是把正常的調整說成是偷梁換柱，拉幫結夥。那語言讓人聽起來頗有幾分挑釁性。在程燁前一屆的辦公室主任老牛對自己屁股地下那把象征權力的椅子，被程燁調換給別人總是耿耿於懷，以前程燁在位的時候，他心中有多大火，也隻能是壓抑著，哪怕是背地裏，也巴結的架勢，畢竟程燁還給他留了科級的名號，盡管那是算不上品級的烏紗。如今，程燁被撤職，老牛可真是打心眼裏往外笑呢！說起風涼話來更是別有風趣：“哈哈，這人呐，真是看不透啊！啊，一般人哪能想起來這樣的妙招啊？先送你到‘太空上去旅行一圈，先讓你感激涕零，還沒反應過來呢。再啪唧一下，把你摔到地平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