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更加的失落。有股說不出的情緒,淤積在心口,讓他越發憋悶,於是倚著一棵楊樹坐下來。安靜的胡同,他坐在這裏,卻怎麼也尋不到她的身影。
☆、【08】你說彼岸燈火,心之所向 18
“韓先生?”巡視的警務員認出他來,打量著問,“這會兒您怎麼過來了?”
韓君墨嘴角一挑,籲出一口氣,慢慢的站起來,背倚著粗糙的樹幹,然後說:“路過。”
警衛員自然不信,卻也是心中有數,對他說:“首長還沒有休息,先去打聲招呼吧……”
“難為你替我想借口。”韓君墨笑了笑。
警衛員含糊的應了一聲。
“爺爺!”韓君墨扶著垂花門邊,對著院子喊了一聲。
聲音不大,想必是警衛員事先通報過的緣故,舒鶴淵已經從廂房裏走出來,“嗯哼”了一聲,對著廚房大聲說:“解酒湯呢?”
“對不起。”韓君墨笑著,“爺爺,我下次會早點來。”
舒鶴淵瞪著他。
柯知涯披著衣服出來,見韓君墨一身的酒氣,皺了眉。
韓君墨一抬頭,見是柯知涯,牽了嘴角,道:“知涯姐也在。”
柯知涯默然。
舒維黎端著白瓷小碗出來,看著韓君墨,笑著:“快喝下。”又扭頭對舒鶴淵說,“父親,這孩子還真是……這是喝多少了?瞧他站著,腿居然不打晃。”
舒鶴淵就看韓君墨嗬嗬的笑,笑容靦腆的,不知怎的,就想起第一次見這孩子的時候。
那一年,部裏仿佛有開不完的會,他很晚才回家,走進胡同,就看見樹下站了幾個孩子,唧唧喳喳的說著話。他咳了一聲,小丫頭低眉順眼的喊了他一聲,然後就看見這小子,拉了小丫頭的胳膊,搶先一步走到自己跟前,有模有樣的說——舒爺爺,我是晴晴的同學,韓君墨。對不起,我們回來晚了。下次我會早點送她回家。
他原本是生氣的,聽這小子這樣說,也是體貼自己心思的意思,反倒笑出來,邀幾個孩子進屋。這小子卻彬彬有禮的,說,不了,今天太晚了。接著便招呼著幾個孩子離開了。
韓君墨大口大口的喝著解酒湯,熱氣蒸在臉上,感覺所有的毛細孔都舒展開來了,聽舒鶴淵說:“下回喝酒了,不許往我這兒跑。”
“嗯。”他點著頭,喝著湯,嘴裏有點含糊。
“在這休息一刻,我叫人送你走。”舒鶴淵“嗯哼”了一聲,對舒維黎說,“把這小子看好嘍,不許他在這兒耍賴皮……那誰,下回再看見這家夥一副醉貓相,別帶他上我這兒來,不許來……”
“外公,我送他吧。”柯知涯說。
舒鶴淵清了清喉嚨。
韓君墨喝完最後一點解酒湯,身子暖和和的,幾個人就在院子裏閑話了一會兒,他才跟舒鶴淵與舒維黎道別,對柯知涯說:“麻煩知涯姐送我一程了。”
柯知涯看了他一會兒,把披著的衣服穿好,從舒維黎手裏接過鑰匙,跟韓君墨一起走出院子。舒維黎在後麵照應她開車小心些,她“哎”了一聲。
☆、【03】你說彼岸燈火,心之所向 19
胡同口的燈高高的懸掛著,韓君墨走在柯知涯身後。柯知涯心中是有些氣的,走了一會兒,突然停下來。
韓君墨默不作聲,看著柯知涯突然轉回身子,盯著自己的時候,那眼神嚴肅的,也淡淡的。
“君墨,人死不能複生。”柯知涯按了一下鑰匙,車子嘟嘟的響了一下。
韓君墨的嘴角抽了一下,臉上漸漸的泛起了笑意,他看著柯知涯,一手抄在兜裏,緩緩點了點頭,又呼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