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這是甘文清。”韓君墨望著一直一言不發的父親,補充道,“我現在跟她在一起,我們會結婚。”
甘文清睜大了眼睛,她在他母親眼中看到了震驚,在他父親的眼中看到了震怒……那一瞬間,她的心像是被撕開了一個小口子,她望著他,卻清晰的感覺到,他用力攥了攥手,仿佛在叫她安心似的。
“你手裏的事情都辦妥了?”韓建中終於開口,眼神比他的聲音還要嚴肅幾分,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量。
“抱歉,我現在的工作不方便跟您交代。”韓君墨平靜的說。
葉承芷略略皺眉。
“四年前,他曾經有機會,讓他直接坐上今天的位置。”韓建中看著甘文清,語氣風輕雲淡。
甘文清心中一動。
四年前……正是她與他走的極近的時候,她開始回國治療,他們一起去打球,一起聽相聲……
“這孩子拒絕了,他的心很大。”韓建中笑著看向甘文清,目光裏說不出的冷窒,“他說,會憑自己的能力,一步一步爬上來——我從不懷疑他的野心,也不懷疑他的能力,他也很快得到了去D校進修的機會,結業後卻又自願下調。”
“我們走。”韓君墨拉了一下甘文清的手。
甘文清怔怔的。
“為了女人,你三番兩次的自毀前程!”韓建中的手“砰”一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茶杯蓋子移了位,跟著“哐啷”一聲。
“老韓!”葉承芷看著丈夫,輕聲道,“不要驚動了父親。”“我的前程,您是以什麼來評斷的?我的學業,不是您派秘書定期去學校了解我的成績就算數的;我的工作,不是您派人時時刻刻盯著我就算數的;我的前程,不是坐上什麼位子,更不是跟童家結親就能算是似錦了,童家的資金再龐大,也永遠不會有一天姓韓。”韓君墨麵沉似水,平靜的說,“做什麼工作,在哪個位子上,喜歡什麼樣的女人,我自己決定,我也不認為我的決定有任何辱沒這個家的地方。”
“您早點休息。”韓君墨看了一眼母親,行了禮,轉身便要走。
“你!”甘文清試圖阻止他……她不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韓君墨,也並非第一次經曆他們父子二人之間的戰爭,她低聲說,“別這樣……有話慢慢講,不行嗎?”
韓君墨的目光聚集在她臉上,微微笑了笑,聽到父親在身後罵了一句“混賬東西!”
“別聽……”他剛要捂住她的耳朵,猛的被甘文清攥住了手臂,他條件反射似的站定了,隻聽到“哐啷”一聲,地上已滿是茶杯的碎瓷片。
“老韓!”葉承芷來不及阻止。
韓君墨呆了似的,看著眼前這一幕,他反抓住文清的手。
“閨女啊!怎麼淌這麼多血……”明老太太驚呼著,“這是咋回事兒,傷著沒有,哎喲,建中你……”
葉承芷看一眼丈夫,對韓君墨說,“你快扶她坐下,我去拿急救箱。”
甘文清隻覺得視野裏一黑,好一會兒才跟閃著星子似的,出來點兒亮光,她吸著氣,攥緊了他的手,示意自己沒事……韓君墨側了一下臉,直咽了口唾沫,她替他挨的,又豈止是這一隻小小的茶杯?他不由自主的閉了閉眼睛,不忍去看她慘白的臉,更不忍去看她裙子上那一圈暈染開來的血紅。父親氣急的時候,掄起球杆對他揮過去的時候,她竟然也敢上前去替他擋著。後來,她便笑嘻嘻的說,小時候調皮,外婆急了,就衝我甩暗器。他問,什麼暗器。她樂不可支,拖長了聲音說:拖鞋呀。抄起腳上的拖鞋就朝我甩過來……笨蛋,你得躲呀,乖乖的挨打,伯父心裏鐵定比你還疼。他撇嘴,說,你又知道。她揚著眉,我就是知道,有一回,我沒躲開我外婆的拖鞋,被甩到眼睛,她紅著眼睛抱了我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