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意圖摟著她,讓她貼近自己的身體時,她僵著不肯過去。
他感覺到了,他感覺到他再也不可能擁過她,拉過彼此的距離,於是懊惱地放開手,問她:
“你是不是很恨我?”
她銀牙暗咬,拳頭恨得攥了起來。
他還在追問說:“你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你是不是很恨我?”
她痛得沒有辦法呼吸,轉首看他時眼底帶著恨意,原來他也知道他做得很過份,原來他也知道他做得引人憤恨,他全都知道,隻是裝作不知道。
這個男人他清醒得很,清醒得讓她的眼底的恨意更深地蒙上一層。她可悲地想到,若是在舊社會裏,未婚有孕的她被人架柴綁火堆上時,即使她痛得把牙咬碎了,他也不會從人群裏站出來。
他竟給她如此心寒的假想,心寒得意識到他根本不值得她飛蛾撲火一般地去愛。
更寒心的是......
“既然這麼恨我,你為什麼要跟我上床啊你?”
他突然冒出這樣的話,這話像刀,刺入心髒,痛得她沒有辦法招架。
熊逸啊熊逸,黎美洙跟你上床的時候,她何曾恨過你?你怎麼可以問出這麼不要臉的話來?讓她如此難堪?
她痛苦地喊:“我從來都沒有後悔跟你上過床,我從來都沒有後悔把第一次給你......”
“我一點都不稀罕,我情願不要——!”
他以更大的聲音喊了出來。把她後麵那句“別說這樣的話讓我難堪”死死地堵了回去。
黎美洙不信地看著熊逸的臉,目光絕望,好像第一次認清這個人。
心底破了一個洞,蒼涼的笑浮在了她的臉上。
“嗬,是吧?”
她淒楚地笑了一下,笑得絕望而自嘲,喃喃自語地說:“原來是這樣啊!”
黎美洙轉身拉了車門,就要下車,手被熊逸死死攥住。
“放手!”她並沒有轉過腦袋,手卻被他扯住。
“我不想再見到你!”
“是不是以後不要見麵了?”
“對,再也不見,死了都不見!”
他求她:“你聽我說完你再走!”
她停止了掙紮,想聽聽他會對她說什麼。
他歎了一口氣,手放在方向盤上,盯著前方說:“我承認,我承認我對你......對你有欲望!”
“我那天原本是把你送到公司的,可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中途改變了主意,其實我隻想見見你,我根本沒有想過我會和你......我根本不想......是你......哎,我......”
他一字一頓,好像有什麼難言之隱。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想的不是安慰她,不是讓她好受一點,而是一字一句地刺激她。那句話的言下之意是,我根本不想跟你上床,是你勾引我,是你勾引我的!我隻是犯了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如果不是你犯賤,我是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的!!!
更沒有料到,他這個時候居然捂住額頭,痛苦地暴出一句:“你和我這樣做是不對的!”
嗬!
不對?
不......對!
你TMD脫衣服的時候,你怎麼沒有想到這不對?
你TMD在我找借口放你走的時候,你怎麼沒有想到這不對?
流產的黎美洙承受著喪子之痛,還要承受他無端的指責!
就算她騙了他,就算他不知道這孩子其實沒有了,但為什麼要對她說這樣的話。
熊逸!
我從來沒有覺得自己這樣下賤過!下賤得讓我自己都瞧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