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低頭微笑:“不過是發覺蹊蹺罷了,他們的做法太針對玉瓏堂,抹黑的意圖太過明顯。”打死人,要麼告官,要麼直接上門要賠償,卻沒有在第一時間裏四處毀壞對方名聲的。

“至尊玉石記這次叫夥計扮死人,損人不利己,自食惡果,怕是名譽盡毀。”蕭可錚感慨一聲,“還是本分經商為上道。”

“誠然如此。”玉瓏堂生意興隆,總有人使絆子,雖給玉瓏堂造成了短時間的困擾,卻毀了自身的生意命脈,根本不值。

“還是你的點子出得妙。”蕭可錚不吝誇讚,是她想的主意,命人用火把烘烤玉瓏堂前頭的地麵,讓地麵的溫度不斷升高,若是活人,穿著鞋自然不怕,跪著也可以挪動膝蓋,唯獨死人,整個背部都與地麵接觸,卻一點也不能動。

焉容謙虛一笑,麵色有些蒼白:“沒什麼,大夏天的,便是沒有那幾個火把,人也堅持不了多久。”天氣太熱,她擦汗的帕子早就濕透了。

“暫不說這個了,我們下車吧。”蕭可錚牽著她的手扶她下車,焉容剛走幾步,覺得頭暈目眩,太陽烙在身上,快要把人烤化了。還未進門,突然腳跟一軟,倒在蕭可錚身上。

焉容這次是中暑,在陰涼處歇了一會便清醒過來,隻是頭痛欲裂,麵色蒼白。蕭可錚請了郎中給她診過脈開了方子,卻依然不放心,命人去裙香樓捎信,說人暈倒了無法回去。放在玉瓏堂,蕭可錚又擔心無人照顧她,咬咬牙,傍晚帶著她回了崔府。

春桃是崔致仁為蕭可錚納的一方妾室,生的是玲瓏貌美,又心◆

不待她做出反應,便拉著她快步去了雪園,剛踏下台階就聽屋子裏傳來哭嚎聲:“娘啊你怎麼死得那麼早,都是那個賤人害得你,都是她!”

蕭可錚用手撫了撫額頭,轉身對焉容道:“站在門外不許進來。”又加快步伐邁進房裏,見龐嫂一手捧著藥碗,一手拍著崔雪的脊背,溫聲哄道:“小姐,小姐,夫人在睡覺呢,你小聲點,別吵醒她。”

“你騙我!她被人害死了,死了!”崔雪瞪大眼睛,眼眶通紅,眼球似要鼓出來一般,用手使勁推搡著龐嫂。

眼看著那冒著熱氣的藥汁便要濺出來灑到崔雪的臉上,蕭可錚一步竄進去,將龐嫂隔到一旁。

焉容小心站在門外,安靜無聲地看著裏頭的情景。

“阿雪,聽話,把藥喝了。”蕭可錚蹲下用兩手握住她的手,用這樣的方法安撫她。

“錚哥哥,她們騙我,我娘死了!”一見是蕭可錚,崔雪大聲哭了出來,像個受了極大委屈的孩子,“她們騙我!”

蕭可錚一時心軟,語氣更加溫和:“阿雪聽話,你娘真的睡著了,咱們小點聲,我喂你喝藥。”

聽得他柔聲安慰,崔雪漸漸安靜下來,喃喃道:“我不喝藥,藥是苦的。”

“不是藥,我說錯了,是湯,很甜的湯。”蕭可錚鬆開手,從龐嫂手裏接過藥,放在口邊輕輕吹了幾下,入口一嚐,溫度剛剛合適。“來,喂你喝湯。”

“嗯……”崔雪止住哭腔,乖巧地張開嘴一口口往下咽藥,那副模樣當真像喝甜湯一樣,連眉頭都不曾皺一下。

焉容立在門外靜靜看著蕭可錚,他眼裏的溫柔如水蕩漾,恍惚叫她憶起昨夜,他也是這幅模樣,捏著湯匙,一口口將溢滿清香的荷葉粥喂給自己。可惜自己當時頭疼心煩,沒有想過認真欣賞他滿眼柔情的模樣。

眼前這頭發蓬鬆雜亂、滿臉淚水鼻涕的姑娘長著一副討喜的小巧模樣,若是沒瘋,該是怎樣的嬌俏可愛。她是他的正妻,雖然神誌不清卻依舊有著頑強不可撼動的位置。

她是一介風塵女子,縱是內心多麼不想墮落,可世俗眼裏的她已經沾了泥汙,也就是所謂的殘花敗柳,這樣下去,遲早會扯上蕭可錚背上薄情寡義的惡名。焉容心裏像是被割開一個小口,看不見流血,卻有肅殺和寂寥的風鼓進去。

恰在這時,門外一丫鬟心急火燎端著盆冷水進屋,兩眼沒看路撞到門邊的焉容,將她推到了房中,冷水瞬時揚了一焉容一身,銅盆咣啷一聲落地,巨大的聲響將崔雪驚動,瞪大眼睛看向焉容。

“壞人!你是害死我娘的壞人!”崔雪一手打翻蕭可錚手裏的藥碗,蹭的一下從床上跳了起來,也不穿鞋,直接衝到焉容麵前對她又抓又咬,口中還嗚咽含詞。

焉容先是被嚇蒙了,待反應過來的時候手背上已經有了痛覺,趕緊從崔雪的撕咬中掙脫開來,扯了裙子跑到房外。

“焉容!”蕭可錚擔心崔雪傷了她,將崔雪草草勸著躺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