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太聞言一時氣結。

“俗話說長兄為父,長姐為母,如果父母雙親都健在,我自然也不會操這個閑心,畢竟有父母在前麵教著,是好是壞都是由著他父母去管教,可如今我們都是失去了父母的孩子,如果我不好好管教他,將來任由他變成街頭的潑皮無賴,我又有何顏麵去見我那逝去的雙親?”楊思媛一邊說著,一邊默默流下眼淚,“還是外婆覺得我該一味的寵溺他,讓他變成一個無法無天的小霸王?今日是小霸王,明日說不定就是那落草為寇的匪首,到時候再後悔當時小的時候沒有教育好,已是為時已晚。”

聽了楊思媛一席話,李老太也覺得有理,隻是臉上落不下來,不管怎麼樣楊思媛還是駁了李老太的臉麵,在這個年代長輩教訓小輩是應該的,至於小輩勸諫長輩,遇上明理的自然是虛心接受,遇上不明理的自然是一頂忤逆的帽子扣了下來。

話說這李老太也不過是一個鄉野老太太,自然不會是那明理之人,所以此刻胡攪蠻纏上了,厲聲衝楊思媛喝道:“栓子怎麼就成匪首了?你這女子好毒的心,竟然詛咒自己的弟弟成為賊匪,他日栓子真若走上那條路,必定是你的詛咒而成,隻怕到時候你那作古的爹娘也不會放過你,必定日日夜夜在夢中糾纏與你。”

李老太的一番話,頓時擊碎了楊思媛的心,自己一番好意,換來的竟然是這麼不堪的揣測。

楊思媛默默朝李老太一拜,隨後開口道:“既然外婆認為我是如此毒婦,那麼今日我將栓子托付給外婆教養,我自去尋了庵堂吃齋念佛祈求老天也保佑栓子一生平順。”

李老太聽了楊思媛的話,自然是不敢答應,於是立刻拉住轉身要離去的楊思媛,嘴裏說道:“你楊家的兒郎自然是由你楊家來教養,怎可丟給我這個老太婆教養?”

“以我這樣的毒婦,怎麼能教養楊家的獨苗,萬一養壞,隻怕外婆必定攜幾位舅舅來找我算賬,如其將來不明不白被冤枉,還不如現在就剪了頭發,找個庵堂常伴青燈古佛了此殘生。”楊思媛此刻死命掙紮著,原本她對這個外婆還是有些敬重,但是卻沒想到這個老太太也是個糊塗的,一味地寵溺著栓子,並不是對他好,隻有教導他明辨是非,才是正道。

“栓子還不來拉住你姐姐,你看你都把你姐姐氣成什麼樣子了,還不趕快給她陪個不是。”李老太一邊死死抓住楊思媛,一麵朝栓子使眼色。

栓子也沒想到楊思媛會鬧這麼一出,一時也不知真假,但隻要想到以後隻有自己一個人留在這村裏,心裏不禁害怕了起來,他是知道外家不可能接納他,就算外婆對自己有幾分憐愛,可是也不可能收留他,否則早就收養了他。

想到這些,栓子牙一咬,跪到楊思媛麵前,大聲說道:“姐,我錯了,我下次再也不敢,求你別走。”

楊思媛倒沒想到栓子會給自己跪下,一下子忘記了掙紮,說句實話她此刻的作為也蘊含著演戲的成分,這自然是為了爭奪對栓子的教育權,她可不想自己在教孩子的時候,別人過來指手畫腳,小孩子被教育的時候,最忌諱有靠山了,有了靠山自然會有恃無恐,看栓子之前的表現就知道了。

“栓子,你這又是何必呢?道不同不相為謀,你既然厭煩了我的,又何必一定要綁在一根繩子上呢?我們就此分開,說不定日子過得會更自由自在一些。”楊思媛無奈地開口,對於栓子的所作所為,她真的十分頭疼。

“姐,我真的錯了,求你不要走,我以後再也不給你搗蛋了,一定乖乖聽你話,再也不到村子裏去闖禍了,也不故意浪費吃的,你讓我洗手,我就洗手,你讓我洗澡,我就洗澡,再也不敢不聽你的話了。”栓子誠心道,一邊說著,一邊也急得流下眼淚來,如果當時不是害怕自己一個人,又如何能留著春花的屍身,還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那冰冷的身體,不就是盼著她能醒過來陪著自己,不至於留下自己孤單一人嗎?

現在聽到楊思媛親口說要離去,留下他一個人,叫他如何不害怕,自從爹娘死後,村裏的孩子都不大跟他玩耍了,有些更是經常欺負他,以前自是有爹娘出麵討了公道,現在也隻能默默忍受著,如果連姐姐都離開了,那麼自己就真正成為孤兒了。

楊思媛沒想到栓子竟然哭求自己不要離開,在她的印象中,栓子根本不在乎這個自己這個姐姐,對自己的管教也是極力反抗,這個感覺有點像自己n年前看過的肥皂劇裏的小屁孩,對於老爹娶的後娘就是這個態度,可是自己是他親姐姐,用這樣的態度對自己,一方麵說明小小年紀的他就憤世嫉俗,另外一方麵也反應了他失去父母後,打擊實在是太大了。

看著栓子哭,沒有緣由的,楊思媛竟然也淚流滿麵,心裏隱隱還有痛惜,但是楊思媛自己卻是對栓子沒有什麼太多的感情,隻怕這些感情還是原主所留下來的。

李老太看著哭成一堆的姐弟了,幹脆鬆開手恨恨地開口:“倒是我做了惡人,好像要拆散你們二人一般,以後你們再打架,我是一分也不會管的,栓子也不用再向我告狀了,你這個姐姐我是惹不起了。”

說完就從懷裏掏出一個布包塞進楊思媛懷裏,然後氣呼呼地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