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膽大妄為,其他女子哪個敢這樣做,不要說是設置陷阱殺豺狗了,就是殺隻雞都要忸怩半天。

這樣一想來,宋氏不禁有些後怕,要真是將那樣的女子娶回家裏,這個家裏哪裏還有她說話的份兒,到時候隻怕一家人都被那死丫頭克製得死死的,那她去哪裏耍婆婆的威風呢?這麼一想心裏又好受了不少。

“聽說你姐收留了個流浪漢?昨兒個還帶著那個男子去私會?”宋氏雖然心態已經轉變,但是不妨礙她依然記恨著楊思媛,於是將一盆髒水直接潑到楊思媛身上,一旁的李伯庭聽了直皺眉頭。

栓子初時聽著心裏也有些動氣,隨後隻是意味深長地瞄了宋氏一眼,然後才開口道:“韓大哥昨兒個的確是跟我們去逛廟會了,不知道大舅母分沒分到韓大哥獵殺的豺狗,那狗肉的味道不知道咋樣,我們家倒是沒有留,等會兒舅母燒一盆給栓子嚐嚐唄。”

栓子說得天真無邪,一臉的無辜,但是宋氏就是覺得冷颼颼的,不禁攏了攏身上的棉襖,雖說村裏人都挺感激韓雲城,但是心裏多少有些懼怕他,畢竟他是武林中人,又有一身高深莫測的武藝,這樣的人哪個不是殺人如麻?稍不順意就有可能拔刀而起,這宋氏在朝楊思媛身上潑髒水的時候,自然沒有考慮到還有另外一個人也被潑了髒水,此時栓子赤摞裸的提醒,直接讓她徹底明白了過來,一時心裏不禁有些害怕起來。

“好,舅母這就去給你煮肉吃,回家可不要亂說話,舅母也沒什麼壞心,就是提醒提醒你,讓你姐姐注意點,免得招人非議。”宋氏忙堆起笑臉對著栓子道。

栓子看著眼前討好的宋氏,心裏隻覺得跟這樣的人計較,簡直是掉自己的價,當然這句話是他從自家姐姐那裏聽來的。

見栓子不說話,宋氏借口要去煮吃食就走開了,留下李伯庭陪著栓子,李伯庭見妻子走了,才麵帶慈祥的笑容對著栓子說:“你舅母就是嘴碎,倒是也沒什麼壞心,不過你舅母也沒說錯,你家沒有父母管教著,現在又住進了一個陌生男人,對小媛的名聲總歸不太好,還是要多加注意,該避嫌還是要避嫌的。”

栓子點了點頭,隨後開口道:“村長伯伯也留了韓大哥住下,再說姐姐還在跟韓大哥學本事,大舅舅不必過於擔心了,韓大哥不是壞人。”

聽了栓子的話,李伯庭自然是不讚同的,不自覺地加重語氣道:“一個姑娘家學什麼本事,隻要溫良賢德就好。”

見李伯庭一臉的正義凜然,栓子心裏忍不住吐槽道:溫良賢德能當飯吃?溫良賢德能不被人欺負?自己和姐姐兩個,要是事事都逆來順受,隻怕在這世上也活不久了,想到這些栓子就不大喜歡留在這裏了,但是還是耐著性子想至少吃口東西再走,否則隻怕大舅母宋氏又要嚼舌根了。

就這樣勉強坐到宋氏端上吃食,栓子沒什麼心思地吃了幾口,中間李伯庭夫妻兩的問話,栓子也是應付著回了幾句,就匆匆告辭了。

等他回到外婆家,已經有親戚來給外公外婆拜年了,自然是有大人也有小孩子了,於是栓子就跟著小孩子玩到了一起,倒也不顯得寂寞了。

栓子上學的事情,在親戚之間並不是什麼秘密,所以這些孩子都知道栓子上學堂的事情,因為自己家裏沒有那樣的條件,所以這些孩子一個個都好奇地追問著栓子學堂裏的事情,一時栓子迥然成了孩子頭頭,跟著這些表兄弟姐妹玩到了一起。

臨近吃飯前,楊思媛才姍姍來遲,外婆和小舅母小王氏一起就飯菜擺上,男人們坐在堂屋的大桌子上,楊家沒有大人,於是栓子被抓了壯丁,混在一群大人裏吃菜喝酒。

至於女人和孩子則另外擺了一桌,楊思媛自然也是混在這一桌裏,吃飯的時候也是聯絡感情的時候,於是女人們家長裏短地話著家常,一時誇讚哪家的孩子聽話懂事,一時誇讚哪家的姑娘持家有道,總之就是家長裏短,楊思媛倒也不多話,隻是默默聽著,畢竟她原本就不是個愛八卦的人,再者她一個人支持著一個家,還有供栓子讀書,大部分時間都花在了賺錢上,哪有多少閑工夫去打聽這些事情,所以此刻她就是一個聽眾。

不夠說著說著,話題很自然扯到了楊思媛身上,於是一個楊思媛要喊表姑姑的女子笑著拉著楊思媛說:“你們啊,說的那些都比不上我們小媛,我們小媛是上山打得豺狼,居家教養得弟弟,才是實實在在的好女子,別說這些小的了,就是我們又有哪個有小媛的魄力,敢送自家的孩子去學堂讀書?”

這麼一說眾人的目光自然都看向楊思媛,搞得楊思媛有點不好意思,在她那個時代哪家的孩子不讀書啊,倒不是想要栓子將來多出息,隻是不想讓他當個睜眼瞎,能夠明辨是非而已。

“我那裏有表姑說的好,隻是想好好把栓子帶大,也對得起九泉之下的父母了。”楊思媛淡淡地開口。

其他人聽了楊思媛的話,一個個不禁有些感傷起來,如果自己家的孩子能這樣該多好啊,這樣看來之前誇讚的那些孩子不過是地上的小草,而這楊家閨女反倒是那枝頭的紅花了,真是人比人氣死人了。

“對了,小媛,之前聽說你發下誌願,說是要等栓子功成名就才論終身,可有此事?”又一婦人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