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一線繡上了花朵。芷清,你就留下來繼續繡吧,紜姨這裏也少不了你。”

芷清卻是搖頭,“紜姨,之前已經說好的,隻是為了幫木蘭。我得回去了,爺爺身邊需要人照顧。”

“也是啊,八爺爺年紀大了,身邊離不了人。”

“紜姨,已經很晚了,你怎麼還在繡?”芷清看了眼紮在繡品上的繡針,走過去攬起她的胳膊,“會熬壞眼睛的。”

“我這就不繡了。”賈紜拍拍芷清的手,有些感慨地說:“拿起繡針就會想到絲娘,要是她在,指不定要繡得比我還晚,她就是個急性子。”

“紜姨,你想絲娘了?”聽了剛才的話,芷清不知怎麼就覺得鼻子發酸。她以前總覺得絲娘不近人情也有些不講理,但其實她的心是很好的,大多時候都是刀子嘴豆腐心。

賈紜搖搖頭,她已經有些疲憊了,強打起精神對芷清說:“我這就收拾一下,我們回去睡吧。”說著,轉身走到繡架旁。

芷清就站在一邊,忽地,她眼角一閃,好像有極微弱的光刺了一下她的眼睛。隻有一點點,她心裏莫名一驚,下意識地喊道:“紜姨!”

賈紜回身看看她,“怎麼了,芷清?”

芷清看到樓梯那邊的房梁柱後麵有個人影,那裏的燭光很暗,看不真切,“誰,是誰在那裏?”

剛剛感覺到的一閃而過的點點閃光又出現了,是……是針!芷清趕快跑過去去拉賈紜,去不知腳下被什麼絆了一跤,整個人撲到賈紜身上。

噗地一聲,好像有什麼破空而來,直接刺穿了皮膚,芷清隻覺得刺骨的疼痛襲來,整個人倒在地上。

這一瞬的變故來得太快,賈紜看見倒在地上的芷清才反應過來,大聲呼救道:“來人,快來人啊!”

賈紜的呼救聲驚動了錦繡山莊裏的守衛,很快李江帶著人衝進繡樓,他們緊跟著上了二樓才知道出事了。

“立刻封鎖大門! 不要讓任何人趁亂跑了!”

錦繡山莊外圍守衛森嚴,前門後門都有士兵巡視,院牆之外也有人把守,凶手不可能從外麵進來,真正的凶手一定就在錦繡山莊內。李江讓手下把所有人都叫起來集中在繡樓,連夜盤查審問,又叫了一隊人逐個房間搜查。

夜已深沉,但今晚卻注定是個不眠夜……

錦繡山莊的情況已經飛報給謝棄塵,他即刻動身,縱馬一路到了天星堂。此時,天星堂正燈火通明,謝棄塵下馬,疾步走了進去。

“羅醫師,芷清情況怎麼樣?”他聽回報的士兵說了大致情況,看到羅昭免不了一番詢問。

羅昭臉色凝重,“情況不太好,芷清的傷是被一種細長的利器從後麵打進了身體裏,現在她不僅全身僵硬,而且傷處奇痛無比。”

謝棄塵急問道:“是否可以醫治,有沒有生命危險?”

羅昭引著謝棄塵往醫館裏麵走了幾步,平時為病人看病的地方已經立起了一道屏風。透過燭光隱約可以看見芷清趴在榻上,口中發出隱忍的痛楚,正有兩個人按著她,不許她亂動。

“裏麵是紜姨和木蘭。紜姨跟著芷清一起過來的,我又叫小三子找來了木蘭,不然恐怕紜姨一個人壓不住芷清。”羅昭說著,歎了口氣,“剛才木蘭幫我替芷清看過傷處,恐怕凶器就是一根針,但這根針已經深入血肉……為今之計隻有割肉取針!”

謝棄塵心中一驚,這飛針竟如此厲害,不僅殺人性命更讓傷者生不如死,芷清這樣的弱女子是否受得了這痛苦。

“羅醫師、羅醫師!你快想辦法呀,芷清就快受不了了!”木蘭急切地聲音從屏風後傳來。

賈紜一邊流著淚一邊懇求:“羅醫師,芷清是為了救我才傷成這樣,你要救救她啊!”

謝棄塵眉頭深鎖,雙目瞪著羅昭,“你快點施救吧。”

“那針的位置在後背胸肺之間的位置,若不及時取出肯定有生命危險,但是……芷清畢竟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家。”羅昭一臉為難。

“醫者父母心,現在管不了那麼多了!”謝棄塵沉聲道,“羅醫師,你動手吧。”

“謝將軍,我是個大夫絕不會放著病人不管,但那針打得深入,用刀之人必須準確拿捏力道而且動作要快,羅昭雖有心卻實在不擅長。紜姨和木蘭都是女流,隻怕到時候用刀割開皮肉必定手忙腳亂延遲救治……”

聽羅昭說完,謝棄塵麵露難色,在場除了他恐怕沒人比他更能把握刀的力度,可他不是大夫,與一個年輕未出閣的女子肌膚相觸,實乃有違禮法。

“謝將軍,羅醫師,你們快點!”木蘭又催促著。

但眼下還是救人要緊……謝棄塵心裏已經做了決定。“我來吧。”

羅昭總算鬆了口氣,“那事不宜遲,小三子,把準備好的東西交給謝將軍。”他又對著屏風內側喊道:“木蘭,我準備了針線,待會兒謝將軍取了針,你負責縫合。紜姨,我這兒有藥,別忘了縫合傷口之後覆上……”

芷清已經疼得冷汗連連,神誌也不十分清醒,她恍惚看見有個身穿甲胄的人走近了身旁。但很快,所有的感官又被身體蝕人的疼痛全部擊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