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吧?”少女眯起眼睛笑得如同森林中覓食的狐狸,“因為我是森山先生的客人啊……實際上,因為主人死掉了而不讓客人離開這種事情,真的很讓人困擾呢。”
明明是年幼少女特有的天真笑容,掛在眼前的人臉上卻透出一股道不明的詭異感。
一定要形容的話,便是扭曲。
清秀又帶了病態蒼白的臉龐,諷刺一般的燦爛笑容,與牆壁上巨大的油畫一樣,令人全身上下都爬滿了不知名的小蟲似的,胃中不自覺地翻湧起不適感。
“見過了這麼多次,我還不知道警察先生的名字呢。”她斂去笑容,“不過這無所謂,警察先生隻要記好我的名字就夠了。”
——“請一定要記住,我的名字,是荒木利佳!”
縢猛地睜開眼睛。
沒想到居然會做這麼早以前的夢。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那個時候的荒木利佳和這個時候的荒木利佳完完全全是兩個人,誰也不會想到當初充滿惡意的少女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醒了啊,”深栗色蓬鬆長發的少女將手中的書放到一邊,走到青年身旁,“怎麼樣,睡得還習慣嗎?”
縢撐坐起來,後知後覺地點了點頭,好像沒有反應過來眼前的人到底是誰。
“早飯已經做好了,”少女對他笑道,“快點出來,涼了就不好吃了。”說著率先走出房間。
安德烈坐在客廳的長沙發上對著手提電腦的屏幕發呆。利佳突然想起昨天因為疲累而被擱置的事情:“安德烈,能將星君的資料從Sibyl System裏邊抹消嗎?”
比起她,縢可以說是這三個人中各種意義上的最強戰力,若是他能夠自由活動的話,今後的計劃無疑會輕鬆很多。
出乎意料的,金發男人搖頭表示此提議不可行。
少女嚇了一大跳,“為什麼,”她問,“是Sibyl System自我修複升級了?”
“如果隻是那樣反倒沒什麼,”對方略微無奈地攤手道,“我不是學計算機的,網絡入侵完全沒轍……抹掉你的資料是托了那玩意兒的福,可惜那個是一次性的,用了一次就報廢了,隻能當普通存儲器用。”
“一次性?”她將關鍵詞重複了一遍。
安德烈將電腦鍵盤敲得“啪啪”響,“啊,一次性……說起來你該不會以為我也和你一樣在Sibyl System的監控範圍之外吧?”
利佳有點兒尷尬。
實際上安德烈包括專門找沒有監視器的落腳點在內的種種活動跡象都表明了他並沒有被那該死的係統無視,但她卻想當然地將這些有跡可循的細節歸為安德烈的個人習慣。
看樣子今後的行動隻能依舊按照原定的安排了。
等等,“原定的安排”到底指的是什麼?
“事到如今,你還在想著破壞Sibyl System嗎,我親愛的大小姐。”男人停下動作,直視著少女墨色的眼睛。
“……我不知道。”
在遇見縢之前,她可以毫不猶豫地點頭並說“遲早有一天我要回去槙島先生身邊”。可是在確認了縢的安全並且帶著他回到這裏後,她卻發現自己的心境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就這樣生活在這裏也不錯,反正現階段的日本是離不開Sibyl System的,不如安定下來做一個“普通人”。
荒木利佳第一次因為某個人而產生了動搖。
自己怎麼樣都無所謂,可是縢還在這裏,他與她不同,她沒有資格將他也帶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繼續下去的話,縢不可能不被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