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前的所有檢查和營養補充完畢後,2007年4月12日,我開刀手術。
前一天一早,“方玄冰——”護士叫我。我立即應聲轉過身來。護士遞給我一包東西說:“明天你上午手術,準備一下,這是被皮工具。”說完她就離開了病房。
什麼是被皮啊?我對醫療專用術語有些不解,我撕開包裝袋,裏麵有一塊紗布、一支藥膏和一把我老爸70年代使用的T字形刮胡刀。
病友小葉說:“是用來刮肚毛的,你可以享受特需服務,由護士小姐幫你完成,我就是讓她們幫我的。”說完他很熱情地按了呼叫鈴,護士小姐立即就來了,並問:“有什麼要幫忙的?”小葉說:“老方需要你為他被皮。” “好的,床上躺好,把褲子脫掉。”護士邊說邊去打水。這時小葉很詭異地看了我一下,突然笑了起來,而且越笑越瘋狂。
這時我才意識到被皮就是將陰毛刮去,我難為情地對護士說不用幫忙了,自己來。這個看上去老實的小葉,竟然也會搞惡作劇。我當時真的沒想到肝部開刀連陰毛都要刮掉,我也跟著笑了起來。
第二天一早醒來,我心裏顯得有一些緊張,腦子一片空白。計劃7點半為我手術,卻等到8點半還沒動靜。後來才了解到我被安排在第二台手術。心裏有些不舒服,病友都對我說:“手術最好安排在當天第一位,醫生精力最集中的時候。”想想事已至此,就聽天由命吧。
10點半的時候,終於等到了手術……
“醒醒,醒醒,醒來了。”我隱隱約約地感到有人在叫我,而且聲音越來越大,同時也感到有人在拍我的臉,我終於睜開眼睛,好幾個護士笑眯眯地對我說:“好了,手術完成了,很成功。”
我迷迷糊糊地知道手術做完了,坐在我身邊的小醫生讓我動動手腳,此時我已經神智清楚,下意識地動了動手,小醫生給了我一個肯定的眼神,但腳不聽使喚、動彈不得,小醫生笑著說:“沒事,再來,再來。”這是小醫生在檢查我麻醉後是否清醒。
一切恢複正常,我的心很坦然,但身體感到有些不舒服,頸部留有輸液管,背部有一條很粗的針管,是用來做麻醉的,從手術口導引出來好幾條管,是作引流用的,還有一條是尿流管,身上幾乎插滿了管子,躺在手術推車上,動彈不得。
過一會我被護士緩緩地推出手術室,我老婆、兒子、哥哥和我小妹就湧了上來,扶著推車一邊走一邊與我在說些什麼。我身體很虛弱,沒力氣與他們說話,隻能給他們一點微笑,僅僅這點微笑就讓他們很高興,身心如釋重負。要知道,他們在手術室門口緊張焦急地等待了四個小時。
而我隻知道進出手術室的過程,全然不知手術的時間。遇到重大疾病需要手術時,自己一定要有足夠的心理準備。我的經驗是:首先,要充分了解自己的病情,做好最壞的打算,分析一下自己能從手術台上下來的概率有多大。其次,對自己要充滿信心,相信自己有信心有能力抵禦疾病。當時我就認為自己身體狀態與住院前沒什麼區別,手術隻不過將病原體清除掉,使身體更加強壯起來。再次,是要請最好的外科醫生(如果有條件的話)來為你做手術。外科醫生技術的高低完全取決於他的知識水平、臨床經驗和所處城市。例如兩個海歸醫學博士,一個在地區級城市醫院工作,另一個在上海大醫院工作,那麼他們的臨床經驗就會有一定區別的,因為大城市和小城市患者群體是不同的,醫生所積累的臨床經驗就不同,如果你選擇在地區城市醫院做手術,當然也是可以的,但手術風險要比大城市醫院大,我始終記住楊甲梅醫生對我說的話:“你的刀隻有我能開。”我認為他不是隨隨便便說的,是技高人膽大。所以整個手術過程我的內心很平靜。沒有害怕、沒有牽掛。當麻醉師讓我狂吸一口氧氣時,我連想的時間都沒有就失去了知覺。原來我吸的不是氧氣,而是麻醉劑,我想這東西要比K粉猛多了,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