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的脖子,他能感覺到慕媛的緊張與擔憂,於是吩咐了一句薛清:“速速叫他們停手,我這就過去看看。”

一輛小推車被掀翻在地上,車子上的幾個馬桶骨碌碌滾了下來,掉在了雪地裏,一灘灘黃色的液體顯得格外肮髒,還發出一種騷臭的氣味來。阿纖倒在雪地裏,身上的衣裳已經被打得裂開了一道道的口子,灰黑色的棉絮飄在她的周圍,有些已經落在了雪地上,襯得地上的雪更白了。她的眼睛無力的看著天空,嘴角流出了一線殷紅的鮮血,不斷的滴落在冰麵上,死亡的氣息就在她身邊盤旋。

慕媛嗚咽了一聲撲通跪倒在阿纖的身邊,緊緊的抱住了她的身子:“阿纖姐,我是慕媛,你看看我,我是慕媛!”滾燙的眼淚紛紛滴落在阿纖的臉上,她的身子動彈了一下,這讓慕媛欣喜萬分:“阿纖姐,皇孫殿下已經相信我了,他現在便是帶我去徵宮找昭儀娘娘的,你聽見我說的話沒有?你要等著我,等我來宮奴所接你出去!”

阿纖吃力的挪動了下`身子,示意慕媛將自己扶起來,慕媛咬著牙使出吃奶的勁才將阿纖從雪地裏挪起,阿纖坐在那裏,眼睛掃了一下垂手站在那裏大氣都不敢出的玉芬姑姑和賈西公公一夥人,抖抖索索的伸出手指著玉芬姑姑道:“慕媛,我未婚夫送給我的聘禮被她拿走了,你一定得幫我拿回來,那是一塊翠玉佩,上邊正麵刻了一個言字,反麵刻了一個纖字。你還要記得我托你做的事兒……五年前的雲州刺史冤案……”她輕輕的咳嗽了一聲:“你記不記得?”

“我記得的,阿纖姐,你說過的話我都記得!”慕媛抱住阿纖的身子,嚎啕大哭起來。阿纖將手握著慕媛一隻手道:“慕媛,你要好好保護自己,要記得我和你說過的話……”她將頭偏在了慕媛肩膀上,嘴唇便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若是有下輩子,我還是你的好姐姐。”說完這句話,阿纖的眼睛無力的闔了上去,似乎是太累了要沉睡一般。

慕媛開始隻是抱著阿纖在哀哀哭泣,但卻沒有聽到她再說一句話,她伸出手探在阿纖的鼻子下,卻感受不到那溫熱的呼吸。“阿纖姐!”慕媛痛苦的大叫了一聲,心都快要凍結了,她如離群的小獸一般哀傷,將頭埋在阿纖的脖子上,不住的低鳴著,眼淚如止不住的清泉,沒個停歇。

赫連睿見著眼前這景象,心裏也是異常震驚,他吩咐薛清道:“快背了這個宮奴去太醫院,看看是否還能有救。”

薛清應了一聲,走上前去想要將阿纖背到背上,可慕媛的手指卻緊緊的扣住阿纖的手不肯鬆開,她用仇視的眼光看著薛清,似乎他想要奪去自己心愛之物,而她必須守護著她。赫連睿看到她執拗的模樣搖了搖頭,走上前去溫和的對慕媛說:“慕媛,你若是不鬆手,你的阿纖姐便不會醒過來了,薛清是要去救她,你鬆手罷。”

聽到這句話,慕媛才緩緩的鬆開了手,眼睜睜的看著薛清將阿纖扛在肩膀上,趔趄著身子搖搖晃晃的往一邊走去了。赫連睿見到慕媛停止了哭鬧,這才轉身看著站在那裏的幾個人,嚴厲的掃視了他們一眼,雖然他才十歲,可那眼神卻似乎天生帶有某種威嚴般,看得那幾個人不由自主都跪了下來,還沒等他問話,那幾個人便磕頭如蒜的求饒:“我們也是被逼的,是中常侍大人命令我們不能將慕媛放出宮奴所的,皇孫殿下饒命。”

慕媛冷冷的看著跪在雪地裏的玉芬姑姑賈西公公幾個人,兩隻手緊緊捏成了一個拳頭,真恨不能衝上前去將他們痛打一頓。可是打他們又有什麼用處?阿纖姐還是回不來了,慕媛心裏明白,雖然她心裏很希望阿纖姐隻是暫時昏迷過去,經過太醫的診治她便能活轉過來,可是十有□她以後會再也見不到阿纖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