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睿道:“若是你堅持不將她送去長喜宮,那我就將她送回徵宮去,這樣你們便誰都不要吵了。”

“不,我就要媛兒做我的貼身宮女。”赫連睿見母親的臉陰得似乎能擠出水來,一雙眼睛惡狠狠的盯著他的背後,心裏大為著急,幹脆蠻不講理起來:“你若是將媛兒送回徵宮去,我……我便不再和你說話!”

沒想到兒子竟然和自己唱起對台戲來,魏良娣捂著胸口,直喘著粗氣兒,自己懷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來的兒子,現兒為著一個黃毛丫頭當眾和自己頂撞,這真讓她麵子上掛不住,也越發的痛恨起慕媛來。正準備下令讓人將慕媛從赫連睿身後拖出來,就聽腳步聲從院子那邊傳來,原來太子已經從文心殿回來了。

踏進大殿,赫連晟就感覺到一種劍拔弩張的氣氛,舉目一看,魏良娣和兒子正麵對麵的站著,赫連睿的身後還藏了一個小小的身子,看得出來是那位今日才來東宮的慕春衣。良娣看起來對這位慕春衣很有意見呢,昨晚吃飯商議的時候便不讚成她來東宮,今日又是這般架勢,不知她究竟為何看慕春衣這般不舒服。

赫連晟仔細打量了一下站在赫連睿身後的慕媛,就見她並沒有懼怕的表情,隻是沉默的看著前方,神色倔強,這讓他突然想起她寫的那首詩來。年紀小小便能有如此胸襟,麵對威壓卻從容不迫,這份靈秀和心性真是難得的,自己無論如何也得幫幫她。

“良娣,你和睿兒怎麼了?”赫連晟笑著走上前去攏住了魏良娣的肩膀,旁邊太子妃看了,鼻子裏頭輕輕的哼了一聲,轉過頭去不再看這邊。

“太子……”魏良娣抬起頭來看著身邊的赫連晟,眼淚珠子撲簌簌便滾落了下來:“今日睿兒為了慕春衣竟然和十皇子殿下打了起來,於然椒房上午便在東宮鬧了一通,指著名兒非得要我們將慕春衣送去長喜宮,可睿兒就是不願意,這……”說到這裏,她擦了擦眼淚,楚楚可憐的望著赫連晟道:“你也知道於然椒房的脾氣,這可該怎麼辦呢?”

慕媛聽著魏椒房的話,心裏也知道赫連睿的母親對自己有些仇視,隻想將自己趕跑。她也真想不顧一切的衝出去對她說:“我回徵宮便是了。”可是想到臨行前姑姑的叮囑,她默默的挺直了背站在那裏,她不能退回徵宮去,東宮隻是她的第一次挑戰,若是這般就敗退了,以後她在大虞後宮也便直不起腰來了。

總有一天,自己會讓魏椒房喜歡上自己,慕媛站在那裏,小手握住自己的一片衣角,心中暗地裏發誓。正在想著,這時就聽太子赫連晟在溫和的喊她的名字:“慕春衣,你且站出來回答我的問題,你如何看待今日之事?”

向前挪了一步,慕媛落落大方的站在赫連晟和魏良娣的麵前,抬起頭不卑不亢道:“今日之事雖似乎是因奴婢而起,但奴婢卻沒有半點錯處。十皇子殿下無緣無故便要將奴婢討要去長喜宮,皇孫殿下卻不願我過去,因此而打鬥起來。太師已經罰皇孫殿下抄《孝經》十遍做為誡告,為何十皇子殿下卻依然來無理取鬧?世人皆知‘孔融讓梨’的典故,孔融四歲時便知讓梨,為何十皇子殿下比皇孫殿下還要大了一歲,卻不知道相讓,這難道符合常理?作為長輩不知*護小輩,反而要奪其所*,這豈是仁義孝悌之舉?”

慕媛這話說得有條有理,大殿裏的人聽了皆是驚訝不已,沒想到一個年方七歲的孩童竟然能如此侃侃而談,引經據典,絲毫沒有半絲混亂,赫連睿望著慕媛的眼裏也充滿了歡喜,他興奮的扯住慕媛的衣袖道:“媛兒,你可得好好教我念書才行,你一口氣說這麼多,而且又那般有理,我聽著就覺得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