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媛喝了,她便會全身發熱,頭暈嘔吐,還會腹瀉甚至昏迷。”
藍采舔了舔幹澀的嘴唇,小聲的問:“她……不會死罷?”
李嫣笑道:“哪能死呢,就會是頭痛幾日,腹瀉幾日罷了。”一邊說著,一邊心裏恨恨的想著,十來顆白果胚芽茶喝下去,便要看你慕媛的命大不大了,說不定熬不過去便一命嗚呼了。
何太醫給她的那醫書上記載,白果入藥一次兩到三顆為限,不能用量過多。書裏還載有一個例子,前朝山陽人因為誤食白果十五枚,醫治無效而身亡。雖說那人本身便有病,可那人究竟是個成年人,而慕媛隻是個七歲的孩子,兩人體質和抵抗力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藍采聽了李嫣的話,咬著牙齒低頭想了半天,這才抬起頭來,眼神堅定的說:“嫣兒,若是慕媛走了,你便來東宮罷?”
“藍采姐姐,我真不來東宮,我在長寧宮挺好的,就等著年底可以晉升品階了。來東宮這邊,不說藍采姐姐資曆比我老,便是皇孫殿下未必也瞧得上我。”李嫣笑盈盈的站了起來道:“我得要走啦,藍采姐姐,究竟該怎麼辦,你自己拿主意罷,但是嫣兒覺得畢竟這法子有些傷損,是不宜試用的。”
見著她身姿輕盈的站起來往外邊走,藍采也跟著走了出去,薛清正坐在石桌旁邊抱著那個大食盒轉來轉去看個不停,食盒裏邊還剩了兩隻別致的麵點果子。
“還給你留了兩隻,看我對你不錯罷?”薛清笑嘻嘻的湊了過來,在藍采眼前晃了一下:“這東宮裏頭,也就我還這麼記掛著你,難道不覺得很開心?”
藍采悶悶不樂的瞅了他一眼,看了看李嫣道:“嫣兒,你多來東宮看看我,素日裏頭都找不到個說話的人,怪悶得慌。”
聽了她的話,薛清也點點頭,長歎了一聲道:“起先還忙著服侍皇孫殿下,這會慕春衣來東宮了,殿下也不用我跟出跟進的了,這樣倒好,我省事多了。隻是我可能天生是個勞碌命,不忙就不舒服,所以總覺得每天日頭沉得太慢。”
藍采的眼神暗了一暗,心裏似乎沉澱著什麼東西,一直壓得她透不過氣來,望著李嫣那越走越遠的身影,腦袋裏回想著她方才說的那個方子,眼前突然模糊成了一片。
☆、34齟齬
這是一個和往日無異的夜晚,烏藍的夜幕上有著點點繁星,清秋的夜色裏,疏桐缺漏,月色從樹葉的縫隙裏漏在地上,濺起點點銀光。窗戶上印出八月桂的樹影,隨著微風簌簌的在抖動著身影,不時的有細如米粒的桂花從枝頭墜落,在窗紙上劃出了一道弧線,倏忽就不見蹤影。
屋子裏宮燈高照,書桌上鋪著雪白的宣紙,赫連睿站在桌子旁邊握著筆寫大字,張延之總是批評他的字寫得不好,慕媛也附和著太師的話說過他幾次,他心裏一直憋著一股子氣,非要將這字練好不可,總不能叫他們小看了去。
慕媛站在書桌的一側在細細的研墨,眼睛看著屋子外頭,想到了今日去徵宮姑姑和她說過的話:“媛兒,你切不可荒廢了自己。你冰雪聰明,閑時多研究經、史,必能從中體味出權謀策略來。另外你也別丟下棋琴書畫,這都是一個人個性修習的必要技巧,下棋最可以培養智力,你可與皇孫殿下對弈,從下棋裏也可以體會到不少知識呢。”
姑姑最近和一些史官學士們在修撰虞史,聽太子殿下說那些文臣們都相當佩服姑姑的造詣,皆推崇姑姑乃大虞第一才女。慕媛出神的想著,這大虞第一才女的侄女,可也不能太差了去,自己當以姑姑為目標,努力上進才是。
轉頭看向赫連睿,就見他額頭上閃閃發亮,冒出了一頭的汗珠子,可仍然咬著嘴唇,拿著毛筆一絲不苟的寫著字。低下頭一看,那紙上已經寫了一排大字了,慕媛正準備在旁邊說上幾句讚美的話兒,可是多看了幾眼,卻發現裏邊有幾個錯別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