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夫人,老太爺在書房等你。”

保容微微頜首,身手將門推開,見著了一張精明如狐狸般的臉,花白的頭發,長長的幾綹胡須也轉成了灰白顏色,一雙眼睛正微微的眯著望向自己,似乎在估量著自己一般。保容也不畏懼,慢慢走了進去,朝琿大司空行了一禮:“大司空安好。”

“你是太昭儀娘娘派來的?”琿大司空見麵前的這位女子不慌不忙,四十多歲的年紀,但是那從容的氣質卻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心中也相信了幾分。

“七股鳳釵可不是尋常物事,更何況鳳凰翅膀後邊刻有禦製字樣,大司空未必沒有細看過。”保容姑姑也不回避自己的身份,坦然承認了:“大司空,我今日來便是受了昭儀娘娘的囑咐,要來和大司空商量大事的。”

“大事?”琿大司空一顆心似乎從高處跌落了下來一般,有幾分激動,臉上卻是不一絲兒都不顯,隻是淡淡笑著說:“現在還能有什麼大事?也就是下個月新皇登基這事情了。”

“先帝突然駕崩,隻說是東平王謀逆,可期間卻疑點重重,何太醫告訴昭儀娘娘,先帝乃是被毒蛇所害,可當時剛剛開春,天氣尚是寒冷,為何會有毒蛇出沒?況且東平王當晚便被格殺,沒有來得及問到口供,靈淑椒房也身死大牢之中,這可不是一樁無頭冤案?”保容看了看琿大司空,見他還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模樣,不禁加了些狠藥:“太子病逝,這皇儲之位本該是皇孫殿下的,何故又落到了南安王手中,琿大司空,你的孫女可是皇孫殿下的綿福,還生下了皇曾孫,這可不是琿大司空家富貴的保證?現兒新皇繼位,琿大司空也換了個位子坐,恐怕再過幾個月,這大司空的位置還得挪了給旁人去呢。”

保容的臉上有一絲譏諷的笑,似乎在等著琿大司空氣急敗壞的神色,可那琿大司空卻也沒有如同她設想中那樣,隻是淡淡一笑:“勞煩太昭儀為我著想了。”

見琿大司空那深藏不露的神色,保容心裏知道這事是急不來的,說不定這位琿大司空心中早就想好了法子,隻是不輕易說出口罷了。她也淡淡的回敬了一句,朝琿大司空行了一禮,拿過書桌上的那支七股鳳釵來:“我便先回去了,琿大司空若有事找我,便可派人去西大街保大娘的胭脂水粉鋪子說上一句便可。”

琿大司空皺眉看著那微豐的身子轉著走了出去,一步一步走得甚是穩當,院子裏邊的青石板路上留下了一道長長的影子,無端將她拉瘦了幾分。他的手指敲了敲桌麵,低聲對自己說:“皇孫殿下?這倒也未免不是個好路子。”

他坐在椅子上沉☉

那小內侍擦了擦汗,將小周公公讓他轉告的話說了一遍,然後哭喪著臉道:“皇上這般做,是準備將公公扒拉到一旁了不是,大將軍隻管京師虎賁軍五萬,邊關的事情也插不上手,雖說馮西王這頭銜沒被捋下來,可究竟隻是個空銜,現兒連封地都沒有劃呢。至於太師一職,人人都隻知道太師張延之,又有說會想到公公身上去不成?這分明就是將公公做了一枚棄子,公公都做了棄子,那我們又將何處容身?小周公公特地叫我出來給公公送信,請公公拿個主意。”

那顏聽了咳嗽了一句,藥汁都吐了些出來,染在紅綾被麵上,滲滲的一大塊兒,春杏趕緊拿帕子給他擦了擦嘴,眼睛瞄著他那慘白的臉色,心裏有一點點快意和歡喜,可終究還是不敢表露出來,隻能默默的忍著,不住的替那顏打理。

“杏兒,你去外邊屋子,別忙了,我和這孩子說說要緊事兒。”那顏抓住春杏的手,示意她停下,將她趕出了屋子,春杏看他那鄭重的模樣,心裏知道大概那顏又要謀劃重要的事情了,也不說多話,默默的退了出去,將房門給帶上,那顏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口,滿意的笑了下:“杏兒恁是細心。”

那小內侍湊了過來道:“那公公,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慌什麼,他敢這樣對咱家,咱家自然會讓他有後悔的時候!你去十一皇子府,去和他如此說,若是他答應咱家的條件,咱家自然會說到做到,若是他沒那個想法,咱家也隻能另外找人了,你去問問他有沒有這個膽子!”那顏伸出手來在那小內侍手心裏邊劃了幾個字,那小內侍頻頻點著頭,彎著腰道:“公公好膽色,小的們都隻能靠著公公才能有口飯吃呢。”

那顏陰惻惻一笑,有些乏力的將身子靠到了床上,揮了揮手道:“好孩子,你便去罷,記得要機靈些,十一皇子是個沒有用的人,可你也得一切當心著,別讓人給盯上了。”

那小內侍應了一句,弓著身子退到門邊,拉開門的時候便見一抹淺綠色的影子在屋子拐角處晃了下,但轉瞬便不見了影子,莫非自己眼花了不成?那小內侍擦了擦眼睛,還是什麼都沒有看到。

“即算是有人,那也是夫人。”小內侍拔足飛快的走開了,心裏想著,這事就算是被夫人知道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未必夫人還會去害那公公不成?

☆、第94章行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