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走慣桃花島那複雜的地理環境的安若初來說,這些雕蟲小技根本就不算什麼。
說起來,在桃花島的短短時日,她還真學到不少有用的知識呢。
以前老是跟在黃藥師身邊混,學再多東西也老是有一種忘塵莫及的感覺。怎知出島後與正常人一比較,才發現她已經算得上是半個奇才。
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人啊,還是跟比自己差的人比較好一點,至少這樣還能發現一些值得自我安慰的東西。
走著走著,聽到前方傳來些許談笑聲。
歸雲莊有客?
她下意識停下腳步。
陸乘風性格孤高自立,對於看不順眼的人更是不屑一顧,少有人得到他的青睞。所以,歸雲莊少有客人,就算有,也是由少主陸冠英招呼應對,陸乘風幾乎不管事。對此,安若初隻能說,有其師必有其徒。
是什麼人,必須由陸乘風親自出麵招待?
夕陽的餘暉照在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白發女子身上,一陣風吹過,她才發覺手心早已汗濕。
四年了。
算一算,黃蓉也該有十五歲了吧。
該來的,還是要來了嗎……
她抬頭凝視著西邊半沉入山的斜陽,深深地疲憊感湧上來。
拖著這副身體,這一次,她又可以逃到哪裏去?
第十四回
夜色慢慢地降臨。
安若初躲在假山裏,忍受著比平時難耐數倍的痛楚。
今晚的太湖似乎不太平靜,海螺聲嗚嗚地鳴了整個晚上。她無意識地數著一聲聲的螺聲,在心裏計算著還這該死的疼痛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會平息。
今天是月圓之夜,陸乘風上次給她的藥已吃完,今天本來是要來拿下個月的藥的,誰知道他跟黃蓉郭靖相見歡,完全把她這個路人甲給遺忘了。為了避免跟黃蓉麵碰麵,她沒有叫下人通報他,自己一個人躲了起來。
桃花島到處可見馮蘅的畫像,黃蓉肯定是認得她老媽的模樣的。憑她這張馮蘅臉,要是跟黃蓉碰麵,事情就麻煩了。
而且現在這個情形,她也不敢去見陸乘風。
作為東邪黃藥師的徒弟,她相信陸乘風也絕非什麼良善之輩。要不是看在她跟馮蘅那麼相似的份上,他壓根不會救她。事實上,她也利用了他這個心理,厚臉皮地賴在歸雲莊,要他幫自己醫治。對於她的身份,她故意隻字不提,隻說黃藥師沒有立刻殺了她,而隻對她下附骨針,自然有他不殺的道理。陸乘風追問她黃藥師不殺的原因,她但笑不語。這一招可厲害啦,四兩撥千金,讓陸乘風自己去納悶,納悶著納悶著就會自己總結出一個合理的答案了。
果然,雖然陸乘風對她的說法將信將疑,但一時之間也不敢拿她怎麼樣。
為了取得他的信任,她還誇下海口說她有辦法讓黃藥師原諒他,將他重新納入門下。她知道陸乘風收集了很多名貴書畫,目的不過是想拿來討黃藥師開心,進而取得他的原諒。這是他被逐出師門十年來一直念念不忘的事情。若是明日黃藥師到來,他拉著她要他幫他說情,大家就尷尬了。
安若初苦笑了下,現在她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啊。
要是她有點神經,就該發現陸冠英今天的異常。難怪他今天神色匆匆,原來是打算是去劫大金國使團的船隻了。
大概是小日子過得太過安逸,竟然把歸雲莊的這件大事給忘記了。前兩年抱著得過且過的心理,想著就算是跟歸雲莊扯上關係,她也未必有命活到黃蓉郭靖到來的那一天。誰知道一天天過去,不知不覺竟苟活了這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