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清楚這些,拓跋岱揉了揉自個兒的臉,歎了口氣,站起身走向門口,道:“你也歇著吧,明兒個我去送你。”
拓跋野揚聲道:“不必。”
拓跋岱回頭挑眉 “嗯?”
“我隻是去養傷,傷好就回來,何必送來送去。明早卯時出城,天還黑著呢,出入都不方便,有什麼話現在說,就當是送我好了。”
拓跋岱站在門口,回頭看著寬大的床榻上擁被倚坐的弟弟,明亮的燈燭下,身體更顯單薄,消瘦蒼白的臉,可是那劍眉星目依舊英氣勃勃。
拓跋岱心口一熱,大聲道:“你給我好好養傷,養好了回來參加我的大婚!我大婚之後,親自給你選妃子成親!”
拓跋野皺眉。
不待他反駁,拓跋岱緊接著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不管怎樣,你得先給我娶個女人生孩子!”
拓跋野一個“哥”字沒說完,拓跋岱已轉身挑簾而去,隨著腳步遠去拋下斬釘截鐵的最後一句:“就這麼定了!”
待他走遠,小刀挑簾入內,迎著拓跋野的目光,麵色如常。
第二天一早,天還未亮,三千周軍護送二十輛豪華大車悄無聲息地離開帝都,望北而行。城門隨之緊緊關閉,搞得各方勢力大大小小的探子全都措手不及,等到辰時城門正常開啟時,急匆匆追出城外的各路人馬全都沒有注意到,南門,一輛普普通通的二輪馬車,隨著人流離開帝都,望南而去。
車廂晃動,馬匹不緊不慢地行走,一如最尋常的商旅,車廂內的拓跋野麵色平靜,除了更加沉默,沒有任何異於平常的表現讓人發覺他焦灼難耐的心情。落入敵人手中會有什麼樣的遭遇,沒人比他更清楚。他完全無法想象那個心高氣傲、身嬌體弱的四哥,成為別人的階下囚會有怎樣的處境。晉王行宮求購百年老參,必然是因為四哥的病勢垂危,命懸一線,而晉王還沒有榨幹他的價值不甘心讓他死!┆┆思┆┆兔┆┆網┆┆
他現在怎樣?是不是還活著?他的發現不敢告訴三哥,就是怕萬一營救不及,本就傷心不已的三哥會更加無法接受四哥曾經有過如此淒慘的經曆,他要親自處理這件事,就是下了決心,如果真的沒能救出四哥,他將不惜一切掩蓋這件事,就讓三哥一輩子都以為四哥是死在了郢都那場大火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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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得全照例是在用過了早飯的時候過來看了看,一進門跟夏凡打了招呼眼睛就往床上看,嘴裏順著就問了一句:“人醒了?”
幸虧是有了一次經驗,這一次夏太醫出聲之前看了眼自己的病人,這一看又是嚇了一跳,幸好自己沒急著出聲。那個人,冷銳的雙眼直盯著李得全,清醒得不能再清醒!
李得全看向夏凡:“你跟他說話沒?”
夏凡愣愣地搖了搖頭,這人就昨天醒過一段兒時間,自己怎麼跟他說話都沒得到過回應,今兒個醒了以後,還沒來得及再接再厲地試探呢,倒是真是一句也沒交流過。
李得全沒作聲,轉身出去,不大會再次進來,拿了條細鏈子進來,親自動手將鏈子勒進病人的嘴裏,繞過後腦鎖緊。
拓跋岫毫不反抗地任他擺布,夏凡震驚地看著,完全想不到平日看起來溫和可親的李總管能對人做出這種事!
李得全鎖好了人,直起身看著夏凡:“我這是為你好。”
若非今兒早上鬼穀子大人問了他一句:“用不用給夏太醫家裏帶個信兒?”他還想不到自己無意中的安排給了夏太醫多大的風險。
當時看著鬼穀子那張陰沉的臉,李總管才意識到在鬼大人心裏已是把夏凡當成了死人看,已經在考慮滅口之後怎麼才能不留痕跡了。提前帶信兒給夏太醫家裏,說是他偶感風寒,等到最後滅口時,傳出因病而逝的死訊才不會顯得突然。
可把夏凡和那人犯放一起隻是因為自己一時沒考慮那麼周全,本就不是王上的意思,他對這個傻頭傻腦卻又醫術高明的夏太醫很有好感,人總難免會有個頭痛腦熱兒的,有這麼個可信的實心眼兒大夫還真不容易。
在明確地向鬼穀子大人表示不用急著安排滅口之後,他也急忙來安排補救的措施。把這人犯的嘴堵上,就是他想出來的辦法之一。
看出太醫眼中的不滿,李得全解釋:“你甭可憐他,他可不是個好東西,一肚子算計,殺人都不用刀!”
李得全不笨,相反,他相當精明,不然,他也不可能在周文瑞這種主子身邊這麼多年不但安然無恙,還爬到了大總管的位子上。
對於拓跋岫招供這件事,他冷靜下來這兩天已經想明白了,敢情自個兒是叫這人給當了槍使,陷害了一把謝靈惜。他倒不是同情姓謝的,隻不過想到自個兒被個囚徒玩弄於股掌,這口氣卻怎麼也不能平。
可那又能怎樣,仔細想想,連自家的主子都被人家給玩兒了,還不是吃個啞巴虧就那麼認了,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