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請坐,今天還是以往的菜色嗎?”waiter等敦賀蓮和伊澤入座後,拿出菜單放在兩人麵前,熟絡的樣子似乎是經常招待他們。
“嗯,再加兩份鰻魚卷。”伊澤見敦賀蓮望向他,幹脆地回答著,邊將餐巾鋪在大腿的位置。
“好的,兩位請稍等。”
waiter稍一彎腰,隨後退下去。
距離上次伊澤親手做飯已經過去了兩年。那一次幸好敦賀蓮及時出現,成功從伊澤的手上救下數十條金魚的性命,同時也挽救了廚房被拆掉的危機。從那以後,敦賀蓮再也不敢讓伊澤靠近廚房。兩個人不是叫外賣就是來這個餐廳吃點東西,倒也過得舒心。
“哥哥,今晚你有空嗎?”伊澤雙手拄著下巴,笑臉燦爛。
“下午還有一個訪談,之後應該是會休息。”敦賀蓮雖然疑惑,還是做出了回答。
“記得早點回來喲。”伊澤眨眨眼睛,故弄玄虛地笑笑“有驚喜。”
敦賀蓮無奈地搖搖頭,他已經習慣伊澤時不時搞出的幺蛾子,就連幸一都說,敦賀蓮對伊澤的忍讓程度已經令人神公憤了。
菜一一端上來,兩個人安靜地吃飯,不時也會聊幾句。多數都是伊澤在嘰嘰喳喳地說,敦賀蓮也會微笑點頭,簡單地回答。
“喂?幸一……嗯,我知道了,好,10分鍾後見。”敦賀蓮放下電話,對還在吃三文魚的伊澤說“我還有工作,你吃完了一個人回家可以嗎?”
“唔唔。”伊澤滿嘴塞得都是食物,隻好揮了揮抓著鰻魚卷的手,意思是:去吧去吧,不用管我。
見他吃得開心,敦賀蓮付了帳後,便低調地離開。
望著蓮的身影逐漸消失在拐角處,伊澤伸手猛地抓緊胸口的衣襟,將嘴裏的食物全部吐出來,死死地咬著嘴唇,右手撐在桌麵上,頭靠過去埋在裏麵。銀灰色的發絲垂落到眼前,發梢微微抖動,卻看不清他的表情。
深深地呼吸,再艱難地換氣,心血管像是被巨石堵塞一樣,窒息悶痛。
“先生?先生?你沒事吧?”
感覺到有人在推自己,伊澤定神抬頭,嘴角依舊向上揚起,臉色卻無比蒼白。
模糊的視線再次聚焦,看清了對麵站立的人影——他和蓮共同的父親,保津周平
“你和蓮相處的很好。”保津周平坐在伊澤的對麵,做工精良的西裝,威嚴莊重的氣勢,一副慈祥的麵孔“父親老了,看到你們兩個能夠相互扶持,心裏就欣慰多了。”
伊澤理所應當地點點頭,笑意燦然“當然,如果您是為了看我和哥哥相親相愛的場麵,那麼達到目的的您也可以回去了。國外那麵的事情不是古叔一個人就能處理得來吧,您放心嗎?”
對伊澤笑裏藏針的話毫不在意,保津周平的眼睛閃爍著精光,嘴裏卻還溫和地說著“人老了,再多精力也不比年輕人來得旺盛。你也知道國外的事情多,我一個人也忙活了大半輩子。蓮當初回日本進入演藝圈,我並不同意。不過我想自己還可以再辛苦些,也就放任他去胡鬧。不過現在,他也該收收心,回來繼承家業了。”
“那是你和哥哥的事,跟我說也不能解決問題。”伊澤挑挑眉,愛莫能助地聳肩。
“不,你能的。隻要你勸勸蓮,一定可以讓他回來的。你們不是相處的很好嗎?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他對你也比別人特殊。”保津周平溫和的口氣裏,莫名多了些急切。
“看來您在我們身上費了不少心思,即使身在外國,對於我們的事也是相當清楚。沒錯,我和蓮的關係很好,他也很照顧我。就像你調查的那樣,他是個稱職的哥哥。你當初送我來的目的到達了,他確實做到了應該做的一切”伊澤拿起桌上的紅酒細細地抿著,他闔了闔眼瞼,半晌抬頭笑道“除了喜歡我。”
“你說什麼?”保津周平疑惑地皺眉。
“一句話就是,在我和他的夢想之間,我永遠不可能是首選。如果想利用我去讓哥哥放棄,根本就是行不通的。”伊澤放下喝光的酒杯,臉色雪白如白紙,笑容像是被蒙上一層氤氳的霧氣,模糊不清“我不介意你利用我,不過很可惜,結果不是你想要的。”
保津周平並不感到意外,表情依舊溫和有度。他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褶皺,對伊澤笑笑,口吻勢在必得“這場遊戲還沒有結束,結論不要下的太早。總有一天,他會按我說的去做。”走出幾步又回頭“你也是我的兒子,既然長大了也該回去,為家裏想想做點貢獻。”
也不等伊澤回答,轉身走出餐廳。
伊澤低下頭,咬住了嘴唇,蹙起了眉頭,緩緩吐出一口氣。慢慢地移動身體換個舒服的姿勢坐著,頭朝向窗外,沒說什麼。
異常的沉默,不知是因為身體不舒服,還是因為保津周平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