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觀嗎?”金木目視著人群,微微出神。
看他想著自己的心事,伊澤靜靜地撐傘行走,並沒有打擾。
雨沒有絲毫要停止的意思,而人們依然帶著各種目的在雨中穿梭。
前方是亮起了紅燈,馬路上難得沒有車輛通行。
“碰!”
“噗!”
“啊!”
很自然地,伊澤看向了聲音的源頭——馬路另一邊。很眼熟的背影,正跌坐在濕漉漉的地上,低著頭看不清麵容。
還沒等他想起到底從哪裏見過,金木已經跑了過去,嘴裏喊著“雛實!”
原來是剛才分開的那個女孩,伊澤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哥哥!”雛實眼裏全部都是淚水,見到金木時,眼裏閃起亮光。“媽媽!媽媽她……”
“怎麼了,雛實?你媽媽怎麼了?”
雛實驚慌地鑽進金木懷裏,似乎隻有這樣,能避開心裏的恐懼。她拽著金木的衣襟,連身邊跟過來的伊澤也沒有看到,隻是一直不停地說“媽媽,快救救媽媽!”
順著雛實指出的方向,兩個人拉起手跑了起來,伊澤暗自跟在他們身後。
漸漸感受到了一股陌生的,不同於以往金木和少女身上的力量氣息。
以牆作為掩體,他們側過頭很容易就看到了雛實的媽媽和幾個黑色西裝的男人。原本溫柔的笛口涼子跪坐在地上,背後伸展著巨大的兩對蝶翼。她對麵的兩個人,一個拿著怪異的長鞭樣武器,一個手持圓柱體狀長錘,其他幾個則人手一隻槍指著她。
然而笛口涼子完全沒有在意對方的惡意,隻是盯著長鞭樣的武器流淚,嘴裏還在喊著“老公!”
“哈哈哈,不錯不錯,這種反應真讓人興奮!”拿著長鞭的白發男子猙獰地揮著手上的武器,慢慢走近“恐懼,絕望,憎惡,沒想到喰種這樣惡心的雜碎還能做出如此多的表情。”
“媽……唔!”雛實剛想要撲上去,被金木一把捂住嘴,拉到牆後。他抽空又偷偷瞄了眼巷弄裏的場景,渾身不住的顫抖。
那些人,一看就知道很難對付。
“算是我的一點仁慈之心,就說說最後的遺言吧。”白發男子攤手開玩笑,似乎不在意笛口涼子的反抗,她的生死已經成了定局。
笛口涼子咬住下唇,悲傷地望著長鞭不說話,臉上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一片濕潤。她抬起頭,動了動唇,還是沒能開口。
但白發男子顯然耗盡了耐心,他揮起長鞭,興奮又冷漠地說“都結束吧。”
金木努力不讓自己發出聲音,用出身體裏全部的力量,抬手捂住雛實的眼睛。他沒辦法出手阻止這場悲劇,隻能讓雛實避開母親被害的瞬間。
雛實的眼睛和嘴都被捂住,她嗚嗚地掙紮著,渾身都無力去掙脫,隻能任由眼前一片黑暗。
雨一直沒有變小,地上的血跡卻越來越多,無法被衝洗幹淨。
金木眼睜睜看著笛口涼子被白發男子殺害,卻隻能在陰影處顫抖,連把手從雛實臉上挪下來的力氣都沒有,直到對方割掉笛口涼子的甲赫,轉身離開。
確定對方不會再回來,金木才感覺渾身放鬆下來,差點坐回地上。雛實失去束縛,眨眼便跑到笛口涼子屍體旁邊,放聲痛哭。
金木深吸一口氣,跑到雛實身邊想要安慰她,卻不知道怎麼說。旁邊緩慢移過來一道陰影,他瞪大眼睛差點叫出來,回頭才發現是伊澤。
放下心之後,他馬上皺緊眉頭,擔憂地看看雛實,又看看伊澤。
“我不會說出去的。”明白他心裏在想什麼,伊澤衝他搖搖頭,也蹲在雛實身邊“後悔麼?”
現在也來不及對伊澤說別的,聽到這句問話,金木有些疑惑,不知道他在對誰說。
然而在金木的忽視下,雛實突然僵直了幾秒,而後哭泣地更加傷心。
是啊,如果她不是非要出來買書,不是非要拉著媽媽去找爸爸,不是非要引起那些壞人的注意,可能現在她和媽媽還好好地坐在咖啡店裏,哪怕隻是寫字看書也好。
為什麼她要做那些事情!
無數的懊悔化作眼淚,似乎怎麼都流不完。
肩膀被人拍了拍,“已經失去了爸爸,再這麼沒有預兆的失去媽媽也是很可憐。”伊澤想起不久前被遞過來的雨傘,傘把上的溫度似乎他還記得。暗金色的眸底流過些許異樣的光芒,嘴角上彎“不然,再給你一次機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