嶄新的二層獨棟小樓裏。
當天搬進來入住的本田透正看著兩本從學校借來的武術書籍出神。
原本的打算都要落空了啊,改天再把它們還回去吧。
房間的門被毫不客氣地推開,堂姐倚在門框邊,滿臉的嫌棄不耐煩:“喂,還沒收拾好嗎?”
本田透連忙將放在一邊,低聲帶著歉意:“很抱歉,馬上就好。”
雙手環抱於胸前的堂姐毫不掩飾語氣中的不滿:“唉,好不容易才搬到大一點的房子住,為什麼非得和別人共用房間啊。”
說完,轉身把門大聲地摔上。
聽著樓梯間像是發泄的踏步聲,本田透尷尬又無奈地低下頭,擺弄著本就不多的衣物。
“看樣子,他們並沒有你說的那麼歡迎你啊。”伊澤飄到床上,虛虛地靠在軟墊上。“不如回去吧,相較於這裏,草摩家更適合你,也更讓你覺得舒服。”
“阿澤先生玩過遊戲嗎?”本田透並沒有回應伊澤的提議,她愣愣地衝著封麵上的武學兩個字出神,似乎陷入了回憶“小時候,曾經玩過一種叫水果籃子的遊戲呢。蘋果,香蕉,柑橘,西瓜,櫻桃……每個人都有一個屬於自己的水果名稱。”
“你呐?”
“飯團。”
“啊?”
“飯團,我被指派的名字是飯團。”
“噗。”伊澤笑著倒在床上,整個靈體的一半都嵌入了被褥之中“飯團也算水果麼?果然是小孩子的遊戲啊。”
對伊澤的嘲笑,本田透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是啊,不過當時很高興呢,因為飯團很好吃呀。”
“然後呢?”
“然後?坐在凳子上等著同伴說出水果的名字,就可以參加遊戲一起玩。”
“這是惡作劇吧。”
“嗯。”本田透輕輕點了下頭,歎息般地說:“是啊,從以前開始,我就考慮欠周呢。飯團根本不可能成為夥伴的嘛。”
將整理好的東西放進一個袋子裏,連同書包一起放到一邊。陽光透過幹淨的窗戶映射到她的眼底,暈開一抹化不去的失落。
“即使由希他們再溫柔親切,和他們生活在一起再開心……”
“可是這裏……才是我應該在的地方啊。”
伊澤歪頭看著陽光下低頭的少女,半晌無聲地笑笑。
看來一個小姑娘都比自己看的清啊。
不屬於自己的地方,哪怕外人接受抑或是不接受,都不能成為自我欺騙的理由啊。
草摩本家大宅
“上次的藥已經過期了,這些是新拿來的,別忘了服用。”草摩波鳥摘下脖子上的聽診器,一邊放進工具箱裏,一邊叮囑“雖然還未降雪,可天氣降溫地很厲害,不要再把自己弄發燒了。”
“咳咳,囉嗦。”一族之長草摩慊人身披著薄衫,裏麵隻穿了件寬大的常服。臉上有一抹因發熱而不正常的紅暈,他麵無表情地坐在書案邊,上麵摞放著厚厚的計劃書文件稿,其中一本攤開放在桌麵,字句間和空白處勾畫著密密的字跡,似乎筆墨還未幹。
未和病人爭辯,草摩波鳥放下手中的東西,給草摩慊人倒了杯溫水遞過去“病了就要聽話,你這樣我怎麼放心回去。”
把著水杯的手指緊了緊,半晌,草摩慊人冷冷地說:“不用你管。”
並未把草摩慊人的冷漠放在心上,草摩波鳥合上工具箱的蓋子,單手插兜“如果沒什麼事,我先回去了。”
見草摩慊人依舊沒什麼反應,波鳥習以為常地邁開腳步,準備離開。
當他要跨過門口的時候,背後傳來又低又輕的聲音,如果不仔細聽完全覺察不到。
“你有夢到過他嗎?”
草摩慊人的側臉微微偏過光線,埋在陰影中看不清表情。他微微闔起眼瞼,再睜開已然平靜無波。
“你說他是不是不想再見到我,哪怕是死也不想和我有任何牽扯。”
“那時候走的那麼決然。”
“至今,一次也不曾入我夢中。”
草摩波鳥背對著他站在門口,他知道草摩慊人隻是想說出來而已,所以靜靜地聽著,不曾開口。
就算是要他說,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嗬,真是諷刺啊。”草摩慊人扯起嘴角象征性地冷笑了一下,望著天空出神。
房間一片寂靜,甚至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直到確定謙人不會再開口,波鳥才提著藥箱走出去。
整個大宅空空蕩蕩,自從草摩由希他們搬出去上學後,更加少了人氣。
每天隻剩下工作和責任的謙人,似乎也隻有草摩家族的牽絆才能艱難地堅持下去啊。
連續幾天以來,天氣都格外晴朗。
想著自己也沒什麼事做,本田透勤快地把洗漱間堆積的髒衣服全部清洗一遍,又把陽台上晾曬的衣物分類收起來,準備熨燙完畢再放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