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1 / 2)

子直呼其名,難道這個昔日和藹可親的側福晉也是個落井下石狗眼看人低之人?

“麻煩公公弄個火盆來,”武心寧將一張銀票給了掌事太監,說道“今日之事,暫不要告訴其他人,否則你我性命都將不保。”

掌事太監這才反應過來,馬上道“奴才明白,奴才這就去搬火盆來!”

“胤礽。”武心寧對著門縫輕聲叫著“胤礽,是我,你在不在?”

胤礽本是在屋內的冷床上閉眼假寐,聽見有人呼喚自己,隱隱約約認為那是幻覺,心寧恨我都來不及,怎麼會來看我呢?再仔細一聽,真真切切是武心寧的聲音,胤礽一個激靈從床上坐起。

“心寧!”胤礽忽地打開門,瞪著門前的人左看右看,不相信地伸出手觸碰她的臉頰“真的是你…”

武心寧見胤礽形容枯槁臉色憔悴,一時也是熱淚盈眶“你怎麼變成這副樣子?”她眼前浮現出的胤礽,還是那年在山東德州手搖折扇彬彬有禮的樣子,此時唯一不變的,還是他身上淡淡的茉莉花般的清香。

武心寧拉著胤礽進屋,掌事太監端來兩個火盆,一個放在胤礽床邊,一個放在胤礽腳底。武心寧看看胤礽的衣衫,按照正常情況,盛夏季節穿成這般模樣實屬正常。但是胤礽被圈禁之處冷有餘而暖不足,身上的衣衫便顯得少了。

打開食盒,裏麵赫然是一個金邊的青花瓷大碗,隔著升騰的熱氣,碗裏盛放的赫然是黃橙橙的雞蛋糕—武心寧曾經在毓慶宮,唯一為胤礽親手做過的東西。盡管屋裏還擺著已經冰冷卻一口未動的精美禦膳,胤礽卻狂喜地拿著青瓷小勺舀著雞蛋糕一口接一口吃了起來。

不多會兒,青瓷大碗便空空如也。武心寧給胤礽溫了一杯茶,又拿過毛巾浸濕,給他擦了一把臉,心疼地說道“看你,哪還有個太子的樣子?”

“皇阿瑪已經廢了我的太子之位,我以後不是太子了。”胤礽的話語無不委屈。

“皇阿瑪說我忤逆,說我陰謀篡位想要做皇帝,我絕對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胤礽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我從來就沒有做過陰謀篡位的事情,更是從來就沒想過害皇阿瑪的性命……”

“皇阿瑪早就看我不順眼了,要不然不會把你指給四弟。”前麵幾句話聽著還像回事,後麵這一句聽著就躲了幾分埋怨和不滿,也是大逆不道。

“胤礽,”武心寧給他拔掉頭頂的一根白發,說道“你不可以這麼說,皇阿瑪生病了,病的很厲害。”

聽說康熙生病,胤礽的眼睛馬上瞪圓,然後又黯淡下來“皇阿瑪是被我氣病的。”

“這話有道理,”武心寧半是教訓半是安慰道“皇阿瑪的病,一半因為你,還有一半因為別人。”

“別人,什麼人?”胤礽疑惑地看著武心寧,“難道還有人在皇阿瑪麵前告我的狀?”

胤礽的語氣不由自主地變得怨恨起來,武心寧說道“皇阿瑪一半是生氣心疼你,還一半是犯愁你這空餘的太子之位。”

“皇阿瑪打算立誰為太子?”

“皇阿瑪沒有立任何人為太子。”

“為什麼?”

“皇阿瑪寵了你這麼多年,你不知道為什麼?”

“可是皇阿瑪已經把我廢了。”

“廢了還可以再立。”武心寧鼓勵道“你在這裏好好思過,將來得了機會好好孝敬皇阿瑪跟他認個錯,皇阿瑪不會不原諒你的,他也念著這麼多年的父子情意,

“我不明白。”胤礽越來越不懂武心寧的意思,問道“皇阿瑪還會立我為太子嗎?為什麼現在要廢了我呢?皇阿瑪還說要昭告天下,公布我的罪狀……”

“胤礽,”武心寧扶著胤礽的肩膀,說道“每個人對於愛都有不同的表達方式,皇阿瑪是恨鐵不成鋼。”

“這些年來,擁護你的人多,罵你的人也多,他是一國之君,一國之君就要公平,你讓他怎麼辦?”武心寧道“還不都是你自己不爭氣?皇阿瑪廢太子,對你是警告,也是愛護,你日後要勤勉寬儉,厚德待人。”

給胤礽梳好了辮子,武心寧收起青瓷碗說道“今日我與你所談之話,不要告訴第三個人,否則我性命不保。你要照顧好自己,切莫自暴自棄勞心傷神。我沒有太多機會來看你,這次是偷了貝勒爺的腰牌,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心寧,”胤礽想要上前抱一抱這個深愛的女人,但是現實告訴他,這個女人現在已經不再屬於自己了。“照顧好你自己。”六個字飽含了千言萬語,胤礽目送武心寧離開,走遠,直到消失不見。

武心寧回到萬華園,知道她出麵探望廢太子的人並不多,由於換了便裝,所以一路上也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在萬華園內堂置換了一身旗裝,武心寧對蓮兒說道“走,咱們去給皇上請安。”

胤禛在康熙寢宮門前跪了兩個多小時,始終沒有見到武心寧的蹤影。難道高無庸沒有將自己的口信帶到?還是她沒有拿到那塊腰牌?或者,她根本就不明白自己是什麼意思?

正忐忑不安地猜測著,武心寧從遠處走來,旁邊跟著略微膽怯的蓮兒。跪在門口的皇子見狀便明白武心寧定是代為探望皇阿瑪的,由於是行宮門口,故不敢喧嘩吵了皇帝,武心寧與胤禛都是用眼神無聲交流。李德全見她到來,也是心領神會地進去通報,好半天才出來說了一聲“皇上宣寧側福晉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