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茶!”
武心寧心裏鬆了一口氣,冷戰終於結束了。也許胤禛的寵愛對她來講並不重要,但是她需要這份感情來維持自己的地位,以便在他做了皇帝之後還能夠顧及舊情而如約幫自己保護胤礽。每當想到這裏的時候,武心寧就不斷地追問自己:你真的對胤禛沒有一點點的愛意嗎?答案總是模淩兩可,直到很多很多年後她蒼老在病榻,才知道這些年自己揮霍的是什麼。
日子飛速流轉,轉眼就到了康熙五十年,諸皇子之間矛盾升級。以胤礽與胤禩為首,兩黨派針鋒相對,劍拔弩張。
初夏,雍親王府。
大門敞開,一個麵帶喜色的丫鬟匆匆跑出。沒等到府門口,就有侍衛響起通傳,雍親王回府了。那梳著小兩把頭的丫鬟見狀跪下,言語毫不掩飾驚喜道“回王爺,格格生了個小阿哥。”
本是麵色冷峻的男人頓時眉眼都帶了微笑,沒顧得上與早早出門迎接自己的福晉們寒暄,便直奔府內的一間產房而去。康熙四十九年他的次子弘昀早殤,這個年僅十歲的孩子因為急病突然離世,給胤禛帶來了莫大的打擊。如今府裏的鈕祜祿格格為他生了個小阿哥,向來子嗣單薄的他自然喜不勝收。
時隔三月,雍親王府再次傳出喜訊,耿格格為胤禛誕下五阿哥。
這無疑是雙喜臨門,平日以冷麵著稱的雍親王一時間連眉眼都帶了笑意。康熙老爺子見短短三個月自己就多了兩個孫兒,也是高興不已,給他們分別賜名弘曆、弘晝,以示恩寵。
得到了兩個兒子之後,胤禛一直很少去藏福閣。武心寧安靜得幾乎讓胤禛忘記了自己還有這樣一個側福晉,隻有在過節或者與妻妾同食同樂時才能夠看見她孤孤單單的身影。胤禛習慣了她的與世無爭,習慣了她的清淡,甚至笑容,都是在她與年氏聊天的時候偶然撞見。
快到十月份,康熙身邊的太監總管李德全親自來到了雍親王府,他攜著康熙口諭直接進了藏福閣。
“宣雍親王側福晉武氏即刻入宮覲見,欽此!”
“奴婢遵旨,皇阿瑪萬歲萬歲萬萬歲。”武心寧跪著接了聖旨,她正披著長衫在院子裏麵看書,見了極少碰麵的李德全,笑道“李諳達近來可好?”
“托側福晉的福,奴才是好著呢,可是皇上不好啊!”
“哦?”算算時間,快到二廢太子了,“難道皇阿瑪身體抱恙?”為何會召我入宮呢?
“皇上身體安好,奴才估摸著就是想主子了……前兒個皇上身邊的奉茶不小心打碎了皇上最喜歡的琉璃茶碗兒,皇上發一通火之後就開始念叨側福晉……這不,就讓奴才過來了。”
“哦。”武心寧想想自己的現狀,有些淒然的笑道“也隻有皇阿瑪惦記我了。”
康熙的確不太好。胤礽被複立為太子之後,情況的確有所轉變。不但變得好學勤政,還懂得以禮待人寬厚對待下屬。但是這種狀態沒過幾天,他就開始恢複原狀。康熙深知他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往往在深夜對著孝誠仁皇後的遺像傷心落淚。
武心寧接到聖旨之後,向福晉說明情況,便坐了入宮的馬車離去。臨走之前,她本想提筆給胤禛留下一紙書信,但一想到最近胤禛連看都很少看自己一眼,心裏有些自嘲:就是留了,他會看嗎隻怕自己在與不在都與他無關呢!
正值午後,康熙在東暖閣的炕上小憩。武心寧到了之後見門口守著掌事太監,為了不擾康熙清夢,便擱下自己的東西,跑到禦膳房為他準備幾道茶點。
禦膳房的人已經換了兩茬,曾經當值的熟悉麵孔早已不複存在。本來笑嘻嘻打諢罵俏的太監宮女看到了武心寧,都立刻變得嚴肅起來,不敢再說笑。他們在禦膳房忙碌,不要說見到皇上和主子們,就是能見到大太監李德全都是一種天大的榮幸。而此刻的武心寧對於他們來講,也許就是在宮裏見到的地位最高的人了。
武心寧仿佛回到了剛入宮做奉茶的時候,她感覺自己突然有了精力和精神。在案板了蒸鍋之間忙忙碌碌,不消一會兒就有東暖閣的太監進來打千兒“寧主子,皇上醒了,正找您呢!”
小太監端著食盒跟武心寧回到東暖閣,剛剛做的桂花餅使得她身上殘存了桂花一大半的甜香味兒,沒等進屋進聽見康熙爽朗的笑聲道“這丫頭回來了!”
“皇阿瑪吉祥。”
“快起來。”康熙擺擺手,笑道“如今能見到你這丫頭,可真是不容易。”他示意武心寧走近,仔細端詳片刻,疑惑地對李德全說道“朕就覺得不對勁,這丫頭嫁給老四也有幾年了,竟然一點沒有變樣……跟剛進宮的樣子沒有差別。”
武心寧聽了笑道“皇阿瑪這是誇奴婢嗎?好久沒有人這樣誇奴婢了。”
“昨兒老九還在朕耳邊念叨,說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是在院子裏麵偷偷把鞋子脫掉……”看到武心寧臉色微紅,康熙繼續笑道“朕就沒見過像你這樣的女兒家,不過這些年倒是適應的快。”
“是皇阿瑪調教得當。”
康熙假裝嚴肅道“朕叫你入宮可不是為了聽你拍馬屁。”
武心寧怔住一秒鍾,隨即反應過來,遞上食盒道“皇阿瑪,奴婢趁您睡著這會兒,去禦膳房給您準備點兒點心,您是要吃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