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過任何人,美娟更沒有,怎麼可能呢?那家夥一定……一定喝醉酒了。”小川似乎不願意相信謀殺這樣可怕的字眼會跳入到自己的生活當中,他極力想洗刷卻口吃不清楚起來,他雙手在空中無助地晃動著。
“我們在極力調查死者的身份,希望您不要過於傷心,如果想起什麼線索,請馬上通知我。”警官為小川寫下一個號碼,然後便告辭了。
本來就已經心煩意亂的小川愈發覺得沮喪無助起來,一個小時前還算沉浸在幸福之中,此刻卻感覺到天堂與地獄居然離得如此之近,瞬間的落差幾乎要將他擊潰了。
此刻他雙手環抱著雙肩孤獨地坐在急救室外,意識逐漸模糊起來,或許這隻是個噩夢而已。
對啊,隻是個噩夢,小川模糊地想著。
忽然他看到美娟又坐回到自己身邊,雖然並不說話,卻依然帶著那令他迷醉的微笑,原來真的是噩夢而已,小川高興壞了。於是他們立即去登記結婚,甜蜜的婚後生活讓小川非常滿足,接著他還有了一個兒子,漂亮而聰明的兒子,小川視其為自己最珍貴的東西,細心培養著,然後看著兒子按照自己的計劃成長,結婚,開枝散葉,而自己則抱著孫子睡在躺椅上搖晃起來,直到也已經變成老婆婆的美娟拍著他的肩膀叫他吃飯。多麼美好啊,完完全全按照自己的劇本構造的人生,一點瑕疵和錯誤偏差都不曾有!
“請醒醒,醒醒啊。”一隻手搖動著小川的肩頭。他睜開眼睛,四周的景物變得模糊和黯淡起來,原本是戶外的下午居然變成黃昏了。
自己睡了多久?好像至少一個小時了。
“那女孩還在搶救,你居然還睡得著?”原來是護士小姐,她的口罩遮擋住了大半個臉,不過看得出對小川的態度很生氣。
“對……對不起,我太累了。對了,我未婚妻怎麼樣了?”小川這才想起來,原來自己又回到現實中了。
“虧你還記得。她還在搶救,怎麼,父母沒有來麼?”護士奇怪地轉頭問道。
“她父母都在外地,還沒來得及趕過來,在救護車上我通知過了。”小川老實地回答說。這時候他才想起自己居然忘記把這件事告訴母親了。可能是發自心底的畏懼吧,自從可以獨立之後,他總是盡量少地去母親那裏,甚至巴不得像中秋春節之類的節日也最好不存在,每次回去,他總要麵對母親的斥責和詢問,那不像是母子,倒像是領導和下級。
從小川記事開始,就沒有父親這個概念,他的人生幾乎是在母親的一步步安排和計劃下走過的。自從六歲那年他詢問父親這個詞語,被母親嚴厲地毒打責罰之後,他就再也不敢在母親麵前提起父親這個字眼了。在小川心目中,母親與父親幾乎重合成了一個人,當然,作為雙博士和科學研究院工程師的母親,自然是絕對正確的存在,是不允許任何人否定甚至質疑的存在啊。
如果媽媽知道的話,不知道會是什麼反應?
思量再三,他還是決定打電話給母親。
“什麼?怎麼這麼不小心?我早說美娟太粗心了,過馬路也會被撞到!你自己沒有事吧?”母親的話讓小川覺得有些溫暖。
畢竟還是關心著自己啊。小川的眼眶溼潤起來。
“您還是不要再責怪她了,聽警察說,那司機似乎是故意要撞死美娟。”話一出口,小川馬上意識到什麼,他趕緊用手遮擋住嘴巴。
“什麼?這到底是什麼女孩?好人家的女子怎麼會如此的遭人嫉恨?我早就告訴過你,那女孩長得太漂亮了,跟你根本不合適。你應該在你的碩士同學,最起碼是名牌大學的研究所裏找一個適合你的啊,光有臉蛋的女性有什麼用呢?最後後代還是要靠腦子才行!你要知道當年我和你父親也是完全從這方麵去考慮的啊,要不然你怎麼可能有如此高的智商,被稱為天才呢?你不知道什麼叫做基因遺傳麼?你知道我當年為了生下你,做了多大的犧牲和努力?你倒好,隻是憑著感覺去喜歡這樣一個女孩子!”母親的話小川不知道聽過多少次了,今天聽起來就更加刺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