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樂悠揚,鍾鼓同響,不絕於耳的徑竹聲聲回響在朝堂大殿。無處不彰顯著一份喜慶與歡騰。
壽宴的規矩比起葉小米想象之中還要複雜千百萬倍,從吉時開始的那一刻起,她便要跟在眾多官員隊伍裏頭茫茫然的前進。
原來朝典素來就有記載,規定帝脈祖廟敬拜之時,宮中各司各部必須抽出至少一男一女兩人作為代表,禦膳房雖官職低下,好歹也是機構之一,這一回便派了慕容白跟葉小米兩個。
可憐葉小米啥也不懂,還以為諾大一個皇族盛宴,自己頂多就幫忙做多一些點心呈上去,等到宴席撤下,自己也就可以安心“叫拜拜了,結果莫名其妙,居然還橫空多了這麼一出,實在讓人鬱局得很。
“進入祖廟之後,勞煩你將這枚銀章放在祭祀的香壇裏頭就行,別的,不用多問。”葉小米暗自摸了摸兜裏的六角印章,又偷偷瞄了一眼距離自己不遠處的香壇,突然有稍微一刹那的失神。
“想什麼呢?”慕容白的聲音在耳畔輕輕響起。
葉小米才迅速回過神來,朝他訕訕一笑,敷衍一句:“沒想什麼,對了,接下來我們還需要做什麼?”
慕容白深看了她一眼,隨即才移開視線,開口道:“現在先幹等著,等下太皇太後需要先來祖廟這邊祭天朝聖,儀式開始以後,我們隻要負責唱菜就行,其餘的事不用去管。”唱菜是正德王朝獨有的一種禮樂祭拜儀式,規定禦膳房主廚負責說出祭供的菜式,隻不過,是要用類似唱歌的方式給說出來。
當然,這唱的部分是由慕容白負責的,反正她五卒不全,天生就不適合搞這玩意,否則好好一個祭天大典被她唱成群魔亂舞,那可就闖大禍了。
聽到慕容白這麼說,葉小米哦了一聲,繼續傻站在那裏兀自出神。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等來太皇太後鳳輿駕到,皇上皇後緊跟其後,一行人浩浩蕩蕩朝著帝脈祖廟這邊奔騰而來。
沒錯,就是奔騰。
反正從葉小米站著的這一角度望去,感覺就好像大海漲潮那樣場景,一大群人密密麻麻就跟潮水一般,隨著禮炮轟隆一聲響過,直愣愣的便往這邊湧了過來。
慕容白看了人潮一眼,突然出聲對葉小米附耳一句:“等下自己照顧好自己,千萬小心。”
不等她問什麼意思,他已退到供桌的另一邊上,與此同時,太皇太後等人已經緩步走了進來。
人群當中,她隻看到一抹身影掠過眼前,依舊還是湖水一般澄澈無底的蔚藍,他麵如冠玉,神色冷峻,緊隨在皇帝身側,旁邊挨著那個多日不見的傲嬌小正太。
“吉時已到,擊磐鳴鍾,謹以尊上華禮,叩拜皇天後土。”月公公捏尖著嗓子宣布儀式開始。
有小太監負責端菜上來,交由葉小米,再由葉小米呈上供桌,而慕容白則開始畢恭畢敬唱誦菜名。
近了近了,距離那個位置越來越近。
葉小米不由暗自揣了揣衣兜,回頭深望了冷雲風一眼,他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目光不動,神色不變,隻安靜的行著跪禮。
最後一道菜品,有著一個極為好聽的名字,就叫“大漠飛鷹”
葉小米從小裕子手裏接過那個碟子,一步步朝著供桌最裏間的位置走去,那裏,距離那個插著三柱紫檀香的爐壇最近。
隻需要她輕輕一個動作,明天,就能夠回家了。
她突然感到有些〖興〗奮。
慢行,放下碟子,轉身,不動聲色的抬了抬手,就這樣,她將那枚六角銀章順利的滑進了香壇裏頭。
耳畔,隱隱約約之間,她似乎聽到慕容白唱完菜名之後,突然用著一種從未聽過的語言喃喃說了幾句。
就在她轉身的那一瞬間,突然殿內異變驟起。
轟隆的一聲悶響,那原本固若金湯的石供桌突然逐漸與香案分離開來,並且逐步下沉,整個帝脈祖廟似乎都在顫抖,周圍所有人都驚呆了,尖叫聲此起彼伏,太皇太後在皇上攙扶之下,臉上淨是一片蒼白。
而這個時候,令人震驚的絕非僅此而已。
八個白衣白褲白布蒙麵人,還有無數身穿奇裝異服的年輕男女,忽然毫無征兆的從殿內各處角落湧現出來。
葉小米完全驚呆了,她還在想這是演哪門子戲,怎麼前一秒鍾還好端端的,突然一大幫人殺了出來,瘋也似的朝著供桌下陷之處衝了過去。
她想回頭看一眼冷雲風,可他早已不在原地。
於是她又想回頭看看慕容白那孔雀男,可是慕容白卻突然用一種觀察外星人的眼神緊緊回望著他。
一拜托作者大人,你這是要演哪一出啊,好歹也要事前吱一聲嘛,人家都不知道應該用何等表情何等語氣來麵對這突如其來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