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放心許清悠的,可是自己的身體也需要清理,回到房間進了浴室,他脫去身上的濕衣服,將身體浸入了放慢了熱水的按摩浴缸裏。
他把毛巾墊在了腦後,枕著浴缸邊緣,有些疲累地閉上了眼睛。
身上的那些抓痕,在熱水浸泡下有一種火辣辣的感覺,本來這點疼對他來說是可以忽略不計的,但是心情複雜的他此時卻覺得很不舒服。
他摸了摸脖子上的抓痕,微微蹙著眉頭,以後,要拿這個孤苦伶仃的女孩怎麼辦?
他想起那天在湖邊,她像個孩子一樣對他大吼大叫,罵他變態、禽獸、混蛋、臭流氓,禁不住搖了搖頭。
真的不假,他想自己對她是真的很過分的,在她眼裏,他的形象跟這些貶義詞做了很好的貼合。
“許清悠、許清悠、小悠……小悠”
他在心裏默念著她的名字,任由無邊無際的痛楚在身體裏泛濫、流淌。他和她本來該是對立的,他不能對她好。
要是他身邊的有些人知道了許清悠的真實身份,他在沈門的地位就會受到威脅,而他一旦退讓,她很可能就會性命不保。
他很慶幸自己比那些人更早找到她,無論如何,他是不希望她真的受到什麼外來的傷害。不然,就不會去把她接到身邊了。
洗了澡,換了身幹淨衣服,他去了許清悠的房間。
“四爺,小姐喝了薑湯,頭發我也幫她吹幹了,她已經睡了,”守在床邊的綺蓮輕聲回複。
沈辰逸做了一個手勢,示意她出去。等房門被離開的綺蓮關上,他才小心翼翼的在床沿上坐了下來。
枕頭上,是許清悠耷拉著的小腦袋,長長的黑發落了一枕,如雲似瀑。她閉著眼睛,長而卷翹的睫毛像兩排可愛的小扇子,白皙的臉龐和柔嫩的唇因為屋子裏的溫度染了幾分血色。
他伸出手去先是摸了摸枕頭上披散開來的頭發,然後緩緩地摸到了她的臉,微涼的觸感讓他的心猛地揪扯了一下。
“我也是一個人……”他用很小聲的聲音說著,“我們一樣孤單,許清悠!”
其實沈家的男人一向孤單,優勝劣汰的殘酷法則讓他們有家卻是沒家,有兄弟卻是沒有兄弟。
要想在頂峰站穩了,就必須更冷血、更殘酷、更無情。因為一個稍有不慎,就會跌個粉身碎骨。
跟你親近的人很可能在你露出弱點的時候,下一秒就變成了你的敵人。
所以,孤獨不是與生俱來,但卻是每一個沈家男人不二的選擇。無情則強大,心狠才能決勝一切。
床上的女孩忽然長長地抽了一口氣,頭晃了一下,安靜下來的時候,因為低著腦袋,剛好一側的臉緊緊貼在了他溫暖的掌心下。
她好像是還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就連眼皮都開始不安地動了動。
“睡吧!乖,我保證不會再讓你受到任何的傷害,誰也別想傷了你,包括我自己。”他說著俯下身去在她顫動的眼皮上輕輕印上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