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哪裏還像她,蘇洵圈著她,將臉貼在她的耳畔,似乎她還是醒著的,像是他現在正在和她說悄悄話似得,聲音那樣的柔,盡管他已經努力不去顫抖了,卻還是能清清楚楚的聽出哭腔,“睡吧,我的好驁兒,我知道你累了,太累了,累了就睡吧,救護車就快要到了。”
隻是他眼角不斷滑落的液體,卻將她的鬢角也打濕了。
那雙帶著她的血的手,顫抖的厲害,他想擦幹淨她臉上的血跡,卻越擦越多,就像她以往在故意作弄他一般,他頓時慌了手腳。沒有人知道,的確,沒有人知道,他手上此時正流逝著什麼,沒有人會知道!
沈驁昏迷的第五天。
今天得蘇洵似乎與前幾日不同,終於換下了那天沈驁受傷,抱她時染著血的襯衣和外套,將自己也打理了一番。
現在的他正從容的坐在客廳裏,喝著咖啡,目光卻悠悠的恰到好處的落在那天沈驁跌落的地方。像是在沉思,嘴角卻含著一絲讓人不明所以的笑。
許久,大門被打開了,他慢慢的回過頭,臉上的笑意更加明顯,他等的那個人,終於來了。
皇甫珊今天的臉色似乎和平常不同,那張好看的臉此刻卻泛著蒼白,還有那微腫著的眼圈,就是用了再多的化妝品,化了再精致的妝也是遮掩不掉的。
她邁著緩慢的步伐,高跟鞋的鞋跟一下一下的拍打著好聽的節奏,似乎每一步都在猶豫,卻又是那樣的決絕,終於她還是走了過去,坐在了蘇洵的麵前。
又是許久,終於抬起頭,躊躇了很久的目光,終於對上了蘇洵注視自己已久的雙眼。盡管很可笑,卻不得不承認,今天得蘇洵,很有精神,完全沒有一點滄桑的感覺。
“離婚吧!”三個字,從他的嘴裏出來的要多輕巧就有多輕巧,似乎在談別人的事情一般。
見皇甫珊沒什麼反應,蘇洵再一次悠悠的開口,“離婚吧,還是那句話,想從我這得到什麼都可以。”
蘇洵望著皇甫珊,臉上的笑容溫文爾雅,似乎在談論一場無關大事的小生意一般。臉上的笑容這樣的幹淨客氣,不帶一絲糾纏。相敬如賓,也是相敬如冰。
麵對這樣開門見山的談話方式,皇甫珊沒有特別的詫異,她知道蘇洵一向是個直接的人,隻是他連離婚都能做的這樣平淡無奇的態度,讓她有些受挫。自己對他來說,原來就是這樣的位卑言微。
那股霸氣似乎是與生俱來的,那樣的微笑,蘊涵的眼神像隔了一層霧,讓人猜不透,也摸不著。
皇甫珊回望著他好久,心裏卻也明白,事已至此,似乎已經沒有什麼必要再說些什麼了,慢慢的她微微的撅起嘴角,帶著不甘心,還有些許自嘲的意味,“這是你第二次跟我提離婚了。蘇洵,我為你做了這麼多,你不是沒看到,究竟我是有那點不如她?為什麼,直到現在你還是不能好好的我一眼呢?”
話說到這裏,皇甫珊的嘴早已泛白抿成一條線,她在強忍心中的難受,卻還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其實,這樣的她讓人看了還是會很痛心的。
蘇洵卻視而不見,微笑著抿了一口咖啡,隨即唇瓣輕輕的蹭了蹭咖啡杯的邊緣,然後悠悠的將其放下,雙手交叉的擱在自己的腿上,他的聲音不緊不慢的響起:“因為她是她,你是你,皇甫珊,你應該明白,有些事,強求,是得不到的。”
皇甫珊死死的盯著蘇洵的臉,嘴角有些僵硬,聲音也開始有些別扭了,“假如沒有沈驁,我們應該會很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