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看她在承乾宮裏隨意進出的樣子,心中已是偷偷猜出幾分,於是友好的對她笑了笑。
佟妃指著麵前的小人對寧德笑道:“這是我小妹妹別楚克,這些日子因為我懷孕的事,額娘經常帶著她來宮中走動,恰好你又去了五台山,直到今日才讓你們倆個碰上。”
佟妃回首亦慈眉善目地對別楚克笑道:“你這孩子在我宮裏越發沒大沒小起來,這是德妃娘娘還不趕快拜見。”
寧德知道別楚克在滿語裏是可愛的意思,眼前的這個小丫頭提溜著烏黑的眼睛,梳著標準的燕尾兒,發髻上學著滿族貴族大小姐的妝扮一色簪著粉色素緞,圓撲撲的臉蛋,倒是像無錫進貢來的泥娃娃一般,肥肥胖胖,憨態可掬的樣子。
孝恭仁皇後73
她朝寧德請了一個雙安:“德妃娘娘吉祥!”還沒等寧德回話,便急急地對佟妃說道,“姐姐,菀昱約了我去禦花園放風箏,中午我就不會來吃飯了。”愛新覺羅菀昱是康熙帝撫養於宮中的其皇弟恭親王常寧之女,她比康熙的固倫榮憲公主大兩歲,因此在宮裏大家都叫她大公主,今年已經十二歲了,正是和佟佳別楚克一樣大的年紀,也是因為兩人年紀相仿的關係,別楚克跟著她額娘進宮來陪佟妃的這幾日,喊著無聊,不知怎麼地讓她碰上了菀昱,從此兩人便好得如膠似漆般的,每日盡在一起互相取鬧。
佟妃擺出一副長姐的氣勢,嗔道:“你這個丫頭,額娘把你寵的越發沒有規矩了,下次不讓額娘再帶你入宮來了。”
別楚克聽了連忙像扭軲轆糖似的纏著佟妃:“姐姐,阿瑪這幾天天忙得不回府,額娘又進宮來陪你,不要丟下我一個人在家裏嘛!”
佟妃抿了抿嘴,皺著眉:“怎麼阿瑪最近很忙麼?”
別楚克點了點頭:“是啊,聽說是為了漠北喀爾喀蒙古的事,那些蒙古人就是事多!”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還不由自主地撇了撇嘴巴。
聽別楚克談論起朝政,佟妃一向是恪守婦德,堅持後宮不得幹政的有力維護者,於是擺了擺手:“怕了你了,出去玩吧,隻是自己仔細著不要和大公主鬧別扭,磕著碰著了也別到我這裏才訴苦。”
話雖是那麼說,少不得又吩咐了幾個老成的嬤嬤,出去小心地跟著,這才放了別楚克出去。
佟妃扭頭看著別楚克一蹦一跳的出門了才開口歎道:“這個孩子始終被額娘養得太嬌貴了些,看看那些新入宮的秀女,再回頭想想我們入宮的那會兒,當時也比她現在大不了幾歲,她卻還是像個孩子似的,整日隻知道胡鬧。”
寧德望著別楚克離去的背影,淡淡微笑:“去年是還不到選秀的年齡吧?都說小女兒是父母的貼身小棉襖,若是把她也再送進宮裏來隻怕阿牟(滿語伯母)和額其克(滿語伯伯)更是覺得孤單了。她這樣快快樂樂地長大,我瞧著倒是很好。”
佟妃慵懶地笑了笑:“額娘也是這個意思,你們倒是想一塊去了,所以我也不拘著她,隻要別太過火,隨她去了,難得來宮裏頭,竟也不怕生的,沒幾日便和大公主湊到一塊去了,倒是一對活寶。”
寧德亦點頭,她是知道的,菀昱雖然是皇上的記名女兒,封了固倫純禧公主(1),但是到底還是恭親王的女兒,眾人在宮裏待她極為客氣,不像另外的幾個格格,從小就被精奇嬤嬤管的嚴實,小小的人連笑都不敢笑,菀昱那丫頭也活潑,如今碰上宮外佟家的小女兒哪有不喜歡的呢?
隻是……漠北喀爾喀部?寧德不自覺地皺了皺眉頭,神情卻被佟妃一絲不漏地瞧了去:“想什麼呢?想得那樣入神?”佟妃忍不住喚她。
寧德簌然抬起頭,眉眼裏有一抹殊色閃過,曼聲道:“姐姐,我倒是有了一個主意,好叫姐姐不要這樣累著。”
佟妃聽她說得那樣篤定來了興趣,問道:“不知妹妹有什麼高見。”
寧德抿嘴先笑了:‘說不得什麼高見,不過是個猜想,這還要多虧了另妹給我提了個醒。“
佟妃亦菀然:“知道你是個伶俐人,別掉我胃口了,快說快說!”
寧德垂下眼眸,低頭絞了帕子:“聽這風聲皇上隻怕不日又要北上,上次是帶了我去,這一次皇上是定不會再讓我跟去了,那要說這後宮裏最有資格的就是姐姐了,可是姐姐如今身懷六甲,皇上自然不會讓姐姐受路途顛簸之苦,剩下的可就隻有那位了。”她隨意地伸出兩根手指,與佟妃對望一眼,兩人具是心下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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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感謝讀者寧德的指正,固倫純禧公主是在雍正元年才晉封的,康熙二十九年的時候為和碩純禧公主,這裏為了便於說明仍舊使用固倫純禧公主來稱呼。
孝恭仁皇後74
佟妃頷首附和:“妹妹如今也是有身子的人了,皇上自然也舍不得妹妹舟車勞頓。”
寧德心中泛起一陣微酸,憶起鄭明之事,心中明白皇上倒不是為了懷有身孕之事,隻怕還是對自己被擄一事心有餘悸,隻怕自己以後能跟著皇上出宮的機會更少了。隻是佟妃麵前少不得點頭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