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程蝶衣隱隱知道顏鴻手頭有一股強大的勢力,他無意去看麵前這個老太監的下場,隻是,這樣子清清淡淡地一個轉身,就好像曾經的夢魘和折磨也就此被揮散一空。

顏鴻自然是伴著程蝶衣離開了,自然會有人好生招待一番這個老太監,曾經老太監仗著之前的勢力做了多少的齷蹉事兒,如今便有多少人恨著這個老家夥。程蝶衣卻是再沒有去關注過此人的任何情況,隻是,在病好後,開始每日裏認認真真地練起戲來。而與程蝶衣對戲的自然便是顏鴻。

有時候,程蝶衣都忍不住會嫉妒顏鴻的好天賦,明明就沒有見他花多大的功夫去識記台詞,熟悉唱腔,可同他對戲的時候,偏生就好像他是個大家一般。兩人這般配合默契地練習,有幸看到兩人演出的也就隻有那麼寥寥數人罷了。程蝶衣這陣子下了番功夫,對自己的身體狀況了解清楚後,又苦練了一番,自認為已經恢複到了最佳狀態,便也想著登台唱戲,程蝶衣有心要唱,這曲目單上便也有了他們的這出戲。正是程蝶衣前世今生的魔障《霸王別姬》。

看著鏡中描摹好妝容的自己,又看著一邊的顏鴻,程蝶衣心底有那許多要說的話,卻一直含而未說,這些日子裏,兩人日日膩歪在一起,便是再如何冷血的人,也都會被捂得化了開來。隻是,麵對顏鴻愈見霸道和熾熱的視線,程蝶衣心中卻有些分不清楚這一切究竟是他的幻夢,還是一場他所奢念的虛幻。

他竟是又生出了自己便是顏鴻的虞姬的錯覺來,隻是,這一回他的項王,是否會是另一場讓他耗盡終生的錯誤?

鼓樂聲響了起來,顏鴻毫不扭捏地有模有樣地唱著戲,看著麵前眼神纏綿,目光悱惻的程蝶衣,竟也生出了自己合該是那虞姬的霸王的錯覺來,隻是,顏鴻到底是顏鴻,短暫的恍惚過後,卻是看著麵前程蝶衣的神態,知道一切都到了該采取勝利果實的時候了。最近的溫情已經足夠軟化了程蝶衣,他等了這麼長時間,甚至連外麵的一些行動也都是交給了心腹手下去做,不就是等著程蝶衣眼中的困惑散去,等著程蝶衣心中的那個師哥的影子被自己全然替代嗎?

兩人下了戲台,默契地在卸了妝後,回到了自己的住所。而在那裏,早就已經有人燒了熱水備著了。

“豆子,我們一起洗可好?”顏鴻雖是詢問的語氣,可那眼底燃燒著的火焰,卻根本不給程蝶衣拒絕的餘地。

程蝶衣此時看著顏鴻的眼神猶然帶著戲台上的恩愛纏綿,隻怕是這個時候無論顏鴻說什麼,他都是要點頭應好的。程蝶衣這邊廂一點頭,顏鴻就打橫抱起了程蝶衣往浴室走了進去:“嗯,還是該再將你喂胖些才好。”

將程蝶衣放在了一邊的高凳上,一手自然地解著對方的衣衫,一手還順帶揉捏著對方身上的肌理。同時,也以最快的速度,將自己剝了個精光。

兩個年輕少年的身軀,一個是蓄謀已久,一個卻是本能地尋求追逐的夢幻,這一番彼此的你來我往中,竟是互相都帶著灼熱的霸道和不顧一切的瘋狂。程蝶衣整個人連抬手的力氣都沒了,隻覺得渾身上下都被顏鴻給啃咬了個幹淨的酸痛席卷著他的每一根神經末梢。可這樣的酸痛麻癢卻隻是讓他原本空空落落的心真真切切地落了地。

原來,男子與男子之間,是這樣子的!

原來這樣子的歡愉是存在的。

累得不行的程蝶衣卻還是霸道地咬了一口顏鴻的肩胛處,道了一句:“鴻子,你是我的霸王,我一個人的霸王,我一個人的顏鴻,對不對?”

顏鴻半眯著慵懶的雙眸,若不是顧念著程蝶衣如今的身軀正年少,他還真有些食髓知味,他自己本就是個霸道脾性,見程蝶衣這副明明已經困得要闔上雙眼,卻還是硬撐著說出這麼一句話的可愛模樣,低頭輕聲在程蝶衣耳畔許諾道:“這一世,顏鴻是程蝶衣的,程蝶衣也是顏鴻的。無關霸王與虞姬,我們隻是屬於彼此。”

無關霸王與虞姬,無關霸王與虞姬嗎?

腦海中徘徊著這句話的程蝶衣帶著眼角愉悅的淚珠睡了過去,顏鴻小心地抱起程蝶衣做了清理,滿足地將懷中的少年帶進懷中。心底卻想著,他們也該走了,他本是有心將程蝶衣先送到暫時安全的大洋彼岸,好避開即將到來的這一場大難。隻是,想著懷中人兒霸道的小性子,又想到這一次自己不在程蝶衣身邊,就出了這等子事情,想來,還是將這顆小豆子親自帶在身邊,才比較安全啊。

“我們這是要去哪兒?”程蝶衣一覺醒來,便發現了顏鴻命令人打包他的一些行李,他向來便是個極為認死理的人。既然斬斷了上一輩子同段小樓之間的所有恩怨情仇,昨天也已經同顏鴻有了肌膚之親,他的心裏身裏便也就隻有顏鴻一人。他程蝶衣本就是無根的浮萍,既然認定了顏鴻,自然是顏鴻走到哪兒,他便去哪兒。

“這世道要亂了,你男人我是真得要去做那霸王了。隻是,你切不可學那虞姬,我也不會真如霸王般飲恨。”一句話透露出來的信息,讓程蝶衣微微睜大了雙眸。而等到程蝶衣看到顏鴻不知何時糾結起來的訓練得有模有樣的軍隊,又跟著顏鴻一起見過了曾經隻是道聽途說的那些各條道上的大人物後,程蝶衣的心,最初的確是有些被嚇倒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