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苦尤娘(1 / 2)

`p`jjwxc`p``p`jjwxc`p`  王熙鳳到家,先去見了賈母,把她同尤氏說的話,尤二姐,尤老娘說的話都同賈母回了。又故意道:“老祖宗,我從前竟是錯看了她,不意那二姐竟是這樣一個節孝的人呢。”賈母聽了,卻道:“她原是許了張家的,哪有張家敗落了就要退親的道理。再者她既同人訂了親,總是要嫁過去的,這回是匆忙些,也算盡了本分,也算不得節孝二字。”從前尤二姐尤三姐姊妹兩個來榮國府做過兩回客,賈母十分看不上這對姊妹的輕狂樣兒,聽著王熙鳳誇讚尤二姐的話,就不入耳,就拿著體統規矩來駁,卻不料王熙鳳是有意兒拿著這話兒來探賈母的意思,見賈母依舊不喜尤二姐,想來後頭要是生了什麼事,隻有更厭惡的,也就有了底。

果然尤二姐出閣這日,賈母推著昨夜受了涼就未去寧國府。王夫人看著賈母不去,隻說不放心賈母,也留在了榮國府。邢夫人原本也瞧不大上尤老娘尤二姐尤三姐娘幾個,這回見賈母同王夫人兩個都不去,也要找和籍口推了,還是王熙鳳勸道:“太太不喜熱鬧好個清靜,我也是知道的。隻是珍大嫂子親來請的,出閣的又是她妹子,偏老祖宗身上又不好,去不得,二太太先說了要服侍老祖宗,也不能去,太太要是再不去,珍大嫂子臉上不好看。太太就是不看珍大嫂子的麵子,也瞧著珍大哥,他可是老爺的親侄兒呢。”邢夫人聽了,這才罷了。

尤二姐出閣,是張華親來接的。這張華年紀不上二十,個子極瘦,本來麵目倒還端正,一身新郎裝束,倒也喜氣洋洋,在寧國府接了尤二姐,給尤老娘磕了頭,又過來辭了賈珍尤氏,牽了尤二姐就去了。尤老娘到底不舍,淚眼看著尤二姐出去,回得房內哭了場,也隻得尤三姐在一旁勸慰。

尤老娘也知尤二姐德行有虧,是以看著她出閣,心內就懸著,又不好同尤氏講說,好容易捱到三日回門,看著尤二姐不過短短三日,竟是仿佛臉帶愁容。拉著二姐細問才曉得,這張華新婚當夜連個手指頭也沒有沾染二姐一下,二姐嫁於張華本就不情願,這也就罷了。不想張華第二日就往賭場去了,竟是一日一夜沒回來,一進門就張著手板要銀子。二姐略問他幾句,不想那張華竟是拍著桌子道:“我堂堂一個男人,你們家勢大,拿著威風硬生生壓了我一頭,叫我戴了這頂綠帽子,捏著鼻子娶了你這個賤人。我已然對不起我張家列祖列宗,如今我不過去耍一刷,你倒有嘴臉來管我,你倒是去照照你臉上可還有麵皮不再來問我的話!”尤二姐本是個嬌怯的性子,叫張華罵了這幾句就哭,也不敢還嘴。那張華自己過來開了尤二姐妝奩,拿了一支赤金簪就出去了,到了昨兒夜裏才回來,一身的酒氣,就要往尤二姐床上湊,尤二姐如何肯叫他近身,一力推拒,張華摔桌拍凳鬧了場,還是張鬆聽了,過來將張華扯了出去。,

尤老娘素來痛愛兩個女兒,看尤二姐委屈成這樣,氣得瑟瑟發抖,又自知理虧,不敢端著嶽母的架勢叫張華去訓話,隻好抱著尤二姐灑了一場淚。一旁的三姐性子極烈,聽著二姐這樣委屈,她是知道尤二姐同賈珍之間的事的,怒道:“姐姐金玉一般的人,白叫姐夫沾汙了去,大姐姐知道了,不獨不怪姐夫,反遷怒在姐姐身上,也算無能!不說好好兒給姐姐一個交代,反逼著姐姐嫁給張華那樣一個混賬行子,他們夫妻兩個為著顏麵,難道就看著姐姐受苦不成!”說了,立眉挽袖的就要去尋尤氏說理。

尤二姐聽了,忙過來攔阻,又哭道:“都是我自己糊塗,也很怨不得你姐夫。如今這樣都是我的命罷了。”尤三姐聽了這話,把娥眉都立了起來,一把把個尤二姐推在一邊,自己風風火火就到了尤氏房內要尋尤氏講話。尤氏這邊看著尤三姐過來,腦門子就疼,無奈是賈珍做下的事,隻得安慰道:“三妹好大的氣性,是哪個丫鬟不省事給三妹氣受了,告訴姐姐,姐姐替你教訓她去。”

尤三姐冷笑道:“好姐姐,你是將軍夫人,尊貴體麵的人。我和姐姐不過是娘帶來的拖油瓶,同你又不是一個娘肚子裏爬出來的,姐姐這樣親熱我也當不起。”尤氏叫尤三姐這話說得臉上漲紅,勉強忍耐道:“三妹說的話我不明白,也當不起。我父親既娶了娘,又容你們改宗姓了尤,你們自然是我妹妹。論情論理,我照拂你們一二也是份內之事。”

尤氏到底也是寧國府的當家奶奶,平日裏雖尊奉賈珍的意思行事,可她能彈壓住賈珍那些姬妾,也不是個無能的,說話兒聲口雖軟,卻是指著尤二姐尤三姐兩個做事不近情理。尤三姐聽了這句堵心的話,就道:“大姐姐說話好鋼口。我竟是不知道什麼情理。我隻問大姐姐,我二姐姐受委屈了,你管是不管?你若是不管,我做妹子的替姐姐出個頭,也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