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這話觸到了哪個機關,在上麵坐著的男人一下子笑出聲來:“我沒指望讓這個爛賭鬼堵上窟窿。小朋友,父債子償,你爸爸欠下的錢當然是你來還。”

沈洵沒有說話。他在琢磨如果直接聲明自己不願意替這個男人還一分錢的話,有幾分可能會被拖下去就地打死。

能做賭場的人大概也不會跟他一個學生講道理。

但要現在就張口說要替這個男人還錢,下半輩子都替這個幾乎等同於陌生人的男人的高利貸做牛做馬,沈洵還真咽不下這口氣。

“我不知道他欠了多少,但我知道高利貸滾的多快。”沈洵咬著牙道:“不是我故意唱反調,但我一個學生,你就是把我剁碎了論斤稱兩,我也還不上這麼多錢。”

“沒關係。”男人站了起來,走過來拍了拍沈洵的臉:“小朋友性格很倔,剛才挨打了吧?我特意囑咐過他們不要打你的臉,因為你就指著這個來還錢呢。”

讀出對方話裏的意思,沈洵不由瞪大了眼睛,咽了咽口水,心底突然升起了一種巨大的恐懼,聲音自來到這裏後第一次有些發顫:“你是要我……”

做牛郎?

在那一個瞬間,沈洵心中不受控製的升起了一個古怪的念頭:要是自己被拍張照片貼到紅燈區花名冊上,底下標一行備注“清純學生弟”,那他是真不用活了。

男人又笑了:“小同學很有想法啊。放心,還不至於讓你伺候那麼多男人。你隻要把一個老板服侍舒服了就行。”

沈洵:“!!!”

男人?牛郎的服務對象不應該是富婆嗎?

……他倒不如剛剛喊一聲“不願意替他還賭債”,然後直接被就地打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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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做賭場生意放高利貸的人真的沒什麼道理可講。

那天沈洵雖然答應了,但心裏未嚐不打著到時候搗亂的主意。誰知道對方好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隻跟他講了講幾個追債最基本的手段,沈洵就隻能捏著鼻子認了。

母親去世後,沈洵一直寄居在大伯伯母家。對方隻需往大伯家門上潑幾回油漆,找人在大伯公司門口堵上幾回,他們大概就不想再照管他——本來他們一家和沈洵父親的感情就很差。

半大小子吃死老子,伯母對沈洵的存在一直多有埋怨,如果沈洵再給他們帶去這樣大的麻煩,從此之後,沈洵應該就真的無家可歸了。

而對方如果再找到學校那裏有事沒事的碰一碰瓷,現在就把他扒光了跟兩三個女人拍幾張豔照往校長辦公室一塞,沈洵念書的打算也就基本上泡湯了。

無家可歸和無學可上也許並不是毀滅性的可怕,可一個無家可歸的,失去了社會關係的的流浪漢,似乎就更容易被隨便抓走,任人魚肉了。

他的學業,他的未來,竟然是這麼脆弱的泡沫,隻要別人動動手指頭,就可徹底化為泡影。

見沈洵像一隻鬥敗的公雞般垂下眼去,男人笑的更深了些:“你還年輕,好多事不曉得。好好討好老板,順著毛摸,你要什麼也隻是人家一句話的事。”

他一邊說著一邊捏起了沈洵的下巴,仔細打量著沈洵的麵孔,口中嘖嘖稱奇道:“像,真像。這張臉看的我都要動心了。”

像什麼?沈洵想:我難道是長得像什麼人?

那可真好。他苦笑——時至如今,他也隻剩下苦笑的力氣,再加上一段替身劇情,就連如今的八點檔都不敢這樣狗血連環大展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