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的冷落和忽視下,他也並不知道自己的妻子得了嚴重的產後抑鬱和被害妄想。
說到這裏的時候顧杭苦笑了一聲,他攤開一隻手看著自己掌心的紋路:“你曾經問過我那間紀念室是用來幹什麼的,現在我可以告訴你了,那是我小時候住的地方。”
沈洵猛然倒吸一口冷氣!
他想起了那裏時明時暗的燈光,窄小局促的格局,那床散在地上的被褥……實際上那就基本上占了房間一小半的麵積。
沈洵抖著聲音不可置信道:“你媽媽把你關進那裏?!”
“她沒有關我,她和我一起住在那。”顧杭仿佛想起了什麼不愉快的記憶一般,眼神漸漸幽深起來:“一旦病情特別壞,她就會極度缺乏安全感,會帶著我在那裏藏起來,不讓任何傭人進來,也從不在白天出去,隻有深夜的時候才會去廚房找東西吃。”
“但是……”沈洵艱難道:“你爸爸從沒有發現?他對此沒有一點反應嗎?”
“他是個失職的丈夫和父親。”顧杭冷靜的評價道:“不過我母親在父親回來的時候總是表現的比較正常。那時她不會住在那個小房間裏,也能和氣的跟人交談,主持家務。我父親比較相信眼見為實吧,他雖然察覺到我媽媽的情緒不好,但不覺得這個情況非常嚴重,他試圖用金錢和禮物來安撫她——理所當然的沒用……而且在當初那個時候,妻子得了神經病傳出去不好聽。”
感覺自己的手被沈洵用力握緊,顧杭偏過頭來深深的看了對方一眼。
“當然,母親的病情並不是一直都很糟糕,時好時壞吧。在她情況緩和的時候,我們會重新搬進正常的房間裏,也會有老師來教我認字、陪我玩。但當她疑心上來的時候就不許任何人接近我,生怕我被人害了。”
“在我小的時候,還以為世上的所有孩子都要在樓上樓下反複的搬著住呢。”顧杭平平淡淡的說。他這漫不經心的口吻卻讓沈洵心中一緊。
“那後來怎麼樣呢?”沈洵小聲問道。
現在顧杭自己一個人住在顧宅裏,父母雙親都定居在國外,而且顧杭的性格也並不喜怒無常,不難推斷出事態有了好的變化。
但是沈洵依然心疼。
“後來嗎?”顧杭一直平靜的眸子終於被痛苦打破,那件事讓他至今回憶起來也覺得難過:“我媽媽是愛我的。”
在某一次病情好轉時,顧杭的母親主動牽起他的手帶他去戶外玩。
那本來隻是個平常的日子,也許他的母親能因此病情好轉,也許她的情況還會反複無常,未來的發展本來有千萬種方向。
然而半路中竄出的一條發瘋的藏獒讓事情隻有一種可能。
顧杭的母親抱著顧杭拚命逃跑,但是常年蝸居,連屋門也不肯踏出的一步的女人、一個懷裏還抱著五六歲大的孩子的女人怎麼能跑的過惡犬?
顧杭記得自己拚命的哭泣,哭的自己都喘不過氣來。他被媽媽護在身下,聽到犬吠和媽媽的慘叫,他看到鮮紅的顏色,鼻子裏灌滿了血腥的氣味。
可能天下的母親,不管精神再失常,性格再膽怯,第一反應也總是保護自己的孩子吧。
顧杭受到了強烈的驚嚇,但身上並沒有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