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發生的那一幕說起來實在太過驚險,現在回想起來,張連翹還記得那巨大的禿鷲揮舞著翅膀撲下來把那些舉著槍的偷獵者的的血肉撕開的恐怖場景。這些巨大的,血腥的鳥兒就好像是憑空出現了一樣,在毫無指揮的情況下下瘋狂的攻擊著這些人類,年紀還小的梅朵被這恐怖的場景直接嚇得暈了過去,而等張連翹回過神來的時候,在一片血色下吹響了口哨的沈蒼術已經一把把他和梅朵抱在了懷裏,接著便騎上一頭憑空出現的成年錫金紅鹿,風一般地朝著安全的山上跑去。
因為事情太過突然,張連翹暈暈乎乎地被帶走了也沒搞清楚什麼事,等到了半山腰的時候,沈蒼術讓這鹿停了下來又把他給抱下來之後他都沒緩過神來,見狀的沈蒼術先是皺著眉喘了口氣,接著抬手捏了他的鼻子,這才沒好氣地開口道,
“張連翹,你這是缺氧缺傻了啊?瞪著我幹什麼!好點沒?啊?”
一聽這炸彈似的口氣,張連翹的心頭就鬆了下來。或許是這一路上的精神壓力實在太大了,在見到沈蒼術平安無事的那一刻,他終於疲憊地鬆了口氣。視線所及,他們已經離山下很遠很遠了,那隻好心的大角鹿在送完他們之後就飛快地跑了,而望了眼懷中暈著的梅朵,他先是將腦袋靠在沈蒼術的肩膀上,接著有氣無力地笑了起來。
“喜歡你才看你啊,幹嘛那麼凶啊……話說剛剛那是怎麼回事?我怎麼記得藏區的禿鷲這種動物一向是野路子,不服從動戶辦管理的,他們怎麼會去襲擊那些人來幫我們……還有,我們這麼跑了,沒事嗎?”
張連翹心裏的疑問挺多的,沈蒼術見他這幅好奇的樣子也沒瞞著,直接就把之前他的那些部署都給他說清楚了,其實說起來也不複雜,就是他故意放了點消息出來,讓那些禿鷲以為有活祭品吃所以才大老遠飛了過來。禿鷲本來是吃腐肉的,但是偶爾嘴饞了也會願意來口新鮮的,聽說這裏有獵物自然是要趕過來的,而在地觀音的誘騙下,他們毫無顧忌地開始折騰那些倒黴的盜獵者,估計現在,那群人還在焦頭爛額地躲在車裏不敢出來。至於他們逃掉了這件事,這也算是在沈蒼術的計劃之類,因為就算原本張連翹不出現,他也是打算先把梅朵安全帶出再去找那隻神獸的,如今這計劃多了一個人,卻也順利實行了,而等他一邊和張連翹解釋一邊往山上走經過一個偏僻的山洞口,他們倆也便幹脆地停下了腳步。
天色本來就不早了,現在再往山上去肯定也找不到合適的休息的地方,更何況他們還帶著個小姑娘在身邊。山上不光有神通廣大的神獸,還有喪心病狂的野獸,真要是遇上一個,他們倆現在這個樣子也對付不了。沈蒼術在進到洞裏確認安全之後便讓張連翹抱著梅朵走了進來,小姑娘還沒醒,看來是被剛剛那酷似天葬的可怕場景嚇得不輕,而張連翹在脫下外套將她安置好之後,他一站起來,便感覺到自己的腦子裏一陣犯暈。
“喂!你當心點啊!”
從身後一把摟住張連翹,沈蒼術見他這樣子立馬急了,張連翹點點頭,可是慘白的嘴唇卻沒什麼說服力,而在沈蒼術把他扶著在山洞口坐下後,張連翹先是喘了口氣,接著捂著自己被冷汗浸濕的額頭,小聲道,
“你之前老問我身體是不是不舒服,我現在倒是可以回答你了,我好難受啊……”
“你……你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一聽這話便愣了一下,沈蒼術反應過來張連翹是在說什麼之後立刻連耳朵都紅了起來,他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他惦記的事情和張連翹想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畢竟之前張連翹連一絲發情的跡象都沒有,現在這種情況也多半是因為高原反應,可就在他低著頭一臉尷尬時,一直盯著他的張連翹忽然就湊到沈蒼術的嘴唇邊,伸出舌頭尖舔了舔他的下嘴唇。
濕漉漉的觸感伴著過電般的酥麻讓沈蒼術下意識地挺直了背,同樣也紅著臉的張連翹見狀有些不自然地笑了起來。從在山底下見到沈蒼術的那一刻起,他的心跳就沒停下過,如果說之前他還是在因為高原反應而難受煎熬的話,從兩個人開始獨處之後,那種伴隨著他夢境的東西就一下子襲上了他的心頭,剛剛看見沈蒼術嘴角帶著些血跡的時候,他忽然就有些控製不住自己,而眼見著沈蒼術的眼睛一點點變紅,張連翹先是用手指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接著低下頭紅著臉道,
“我好難受……蒼術,幫幫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