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rrow會幫她安排墓地,沒想到……最終給她入土為安的,居然是這個人……

關於多年前的那場飛機事故她是有印象的,但當時她是在紐約中心醫院醒過來的,那時候Farrow滿臉胡茬的守在她的床邊,告訴她她在那場事故裏受了重傷,傷了腦袋,但幸好傷口在頭皮上,並不影響她的外貌,所以她還可以繼續模特生涯,當時的她隻是覺得自己睡了好長一覺,甚至連事故的發生過程都不記得了,Farrow告訴她受傷以後他將她轉到紐約最好的醫院,接受最好的治療,所以在之前的時間裏,她都在昏迷,她隱隱覺得自己忘了什麼事情,但Farrow卻堅定的告訴她,那場事故是個意外,她不過是被波及,並沒有發生什麼重要的事情。

當時的她對Farrow完全信任,自然也沒有懷疑他的話,但現在看來,Farrow很可能並不十分清楚她受傷的過程,而是直接在最後將她接走,再加上她後來因為事故失去記憶,而孔凡清也再也沒有出現……這件事在她的記憶中漸漸褪色,直至她再也想不起在她的生命中,她曾以自己的性命為代價,救過這樣一個男子。

“這就是我為什麼調查那個案子的原因,她是我的恩人,我不能讓她死的不明不白。”他緩緩說著,字字清晰,落在她的耳中卻是滿滿的感動和驚喜。

如果不是今天孔凡清親口跟她說這件事,或許她還會一直糊塗下去,她怎麼會知道,原來命運早已將他們兩個人緊緊的連在一起,密不可分。

胸口情緒湧動,她忍不住微微移開眸子,殊不知視線剛好落在了陳珍珍的墓碑旁,那是一座相鄰的墓碑,不論是外觀還是裝裱都跟陳珍珍的那個墓碑一樣,隻是上麵的字變成了……陳珍珍之母。

心口湧上一股莫明的情緒,她感覺嗓子口好像塞了棉花一般。母親曾說過,她希望死了以後可以葬在中國,但當時的她隻是一個單純的初中生,沒有錢沒有勢,根本做不到這樣的事情,雖然身邊有Farrow,但她卻從未開口求過他,畢竟當時的她還是在紐約,她不想跟母親相隔兩地,雖然,那是母親的遺願……

之後,她成名了,想起母親曾經的遺願,她動用自己的關係和花了大筆的金錢在國內給母親買了一座有山有水的墓地,並在附近買了一座公寓,不論多忙,每年母親祭日的那兩個星期,她都會推掉所有的事情來到中國,靜靜的在那座公寓裏回憶著小時候跟母親在一起的記憶,偶爾也會想起母親口中她那從未謀麵過的父親。

但她怎麼也沒想到,他……居然會找得到自己母親的墓碑,居然還會細心的將她們葬在一起!

情不自禁的走到母親的墓碑前,看得出,他請人移墓的時候很小心墓碑雖然換了樣子,但她還是能看出他不過是在原來的墓碑上包了一層,並沒有另做新碑。想起來今年母親的忌日已經過了三個多月,剛好就是在她出事前的那幾天,對了,她還記得那天她之所以會在家是因為她正在準備來中國的行李,那天晚上Farrow知道她第二天要回中國祭奠母親,但由於他的新裝發布會就在臨近的幾日,所以找她去了酒吧,打算勸她留下來,起碼也要等到新品發布會之後再走,但她沒有同意……她還記得當時Farrow受傷的眼第一次燃起了幾分怒火,甚至在她隻身離開的時候,他還在不停的喝著威士忌。

之後發生了什麼……她已經不大記得,但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回了家,洗了澡,正打算打開行李箱整理衣服……然後……頭隱隱有些疼,她知道這就是她目前所能回憶的極限,因為每次回憶起那天晚上的事情,她的頭都好像要炸開一般,身體也好像在複習那墜落一刻粉身碎骨的感覺,甚至午夜夢回,都會疼得她渾身冷汗涔涔。

“這裏本來是她母親的墓地,但在幾個月前這裏發生了塌方,所以墓碑不得不重修,整個墓地的環境也發生了很大變化。”孔凡清看到她的注意力轉移到一旁的墓碑上,有些驚訝的開口解釋道,當年他趕到紐約的時候,陳珍珍的遺體正被她的經紀人送去火化,原本與她關係親密的Farrow在一夜之間蒸發,所作所為完全不像之前那麼親密熱絡。他曾經多年對陳珍珍的事業暗中出手幫忙,甚至連她母親生病住的醫院都有托人打理,但他很清楚,她的母親曾在幾年前移墓中國這件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而當時,他記得陳珍珍並沒有太多的朋友,就算有,其中也絕沒有一個叫做林若蘭的。

他不知道林若蘭是如何認識陳珍珍的,但此時此刻她臉上的情緒和表情不像假的,這件事他心底一直心存疑慮,但他卻從沒有開口逼問過她,因為他知道兩個人在一起最重要的就是信任,而且她也說過等她調理好心情絕對會將這一切告訴他,所以他不急。

難怪她在跟他坐車來到這裏的時候,總覺得這附近有些熟悉,但又有些陌生。原來這裏曾經發生了事故,並且重修了。心底情緒翻湧,那段日子她剛剛作為林若蘭重生,一具身體裏有著兩個不同人的不同記憶,沒有人知道她究竟花了多少時間,才能讓自己的心裏適應這樣巨大的轉變,很多時候她甚至連自己是林若蘭還是陳珍珍的分不清,就好像一個輕度的精神分裂症患者,偏偏她的狀況又不能找心理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