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穎有一瞬間大腦完完全全陷入一片空白。
江漓雲說要把他的一切都以遺產的形式交給自己……
然後問她開不開心……
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顧穎的理智拉住了她,她閉了閉眼睛,再次開口時沒有說開心或者不開心,而是問為什麼?
“你為什麼這麼早就要立遺囑?”
男人幽邃的眼神一下子閃過許多晦暗不明的情緒,但顧穎一瞬間就讀懂了其中關鍵。
家庭……
江漓雲的家庭,以及男人從小到大的經曆……
“我七歲那年就差點死了一次,那時我被人推下山崖,滾到一個後來聽說就連當地人都不熟知的山溝裏,距離地麵足足有五米,那一次我差點就死了,我沒有力氣呼救,就算呼救了,我也不知道聲音能不能穿過樹枝野草的遮擋,不過後來也許是我足夠幸運,我被救了出來。”
江漓雲的敘述聽上去很簡單,隻有短短的幾段話,可其中包含的凶險肯定不像男人說得那樣輕描淡寫。
顧穎的腦海中甚至都能想象出來,幼小無助的江漓雲在遍布蟻蟲的山溝中,感受著生命一點一點的流逝,這種身體和精神的雙重折磨癱在成年人身上都是一件非常絕望的經曆,何況那時候的江漓雲才七歲……
“我知道是誰推的我,李靜如的弟弟李海澤以後有機會你也許會遇見他,對他千萬不要掉以輕心,可以說李靜如有今天的一切,都是因為身後有這個弟弟,不像李靜如佯作笑麵虎,實際上心浮氣躁,詐幾句就能原形畢露,李海澤是個陰險的狠角色,就是他把我推了下去,我至今還能回憶起,當我被救起時,他來醫院探望我,笑容之下明明毫無笑意。”
隨著江漓雲的描述,顧穎打了個冷顫,無論上輩子還是這一世,她都沒有和李海澤這個人打過交道,通過江漓雲口中的描述,這個李海澤絕非善類……
她默默地在心中把李海澤歸於需要提高警惕的那一欄人裏。
“但我就算知道是誰推的我也沒有用……”江漓雲的眼眸漸漸變為灰色,“沒有人會信我的話,要不是我的腿殘疾了,李海澤一定會再想辦法把我除掉,我卻毫無辦法,因為那時候的我什麼都沒有……”
顧穎的鼻尖猛地一酸,透過江漓雲,她好像又看見了當初那個小小的江漓雲,沒有人保護,身邊的所有人,就連親父都偏心到極致。
顧穎情不自禁地張開雙臂,摟住了江漓雲,安撫性地在他的後背搓了搓,“沒事沒事,都過去了,現在有我在呢……”
“嗯。”
聞著小妻子身上獨特的味道,江漓雲莫名地感覺到一陣舒服的安心,好像從來都是這樣,小妻子猶如溫暖的火源,能夠帶給自己別人所沒有的感受……
“我不會離開你的。”顧穎認為這種時候的江漓雲身心脆弱,需要安慰,於是特別誠懇地承諾。
誰知道上一秒還沉浸悲傷中的江漓雲,這一秒忽然來了句,“你敢走一個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