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崔玉蔭每每看到裴宣小小年紀,就要裏裏外外一把抓,親自為自己侍奉湯藥,就心酸難耐,想到裴矩在外頭陪著不知哪家的女人還有兩人生下來的女人快活,自己這個正妻生下來的兒子,卻連個外室所出的女兒都不如了,心裏愈加氣苦,她自個不放過自己,裴宣又猜不出她的心結,自然不可能對症下藥,搞到最後,崔玉蔭愈加衰弱了。
這日,裴蘊之妻張氏上門探望,見崔玉蔭已然瘦成了一把骨頭,不由歎道:“嫂子這樣如何是好,若是堂伯回來,見得嫂子這般,定是會心疼的!”
這簡直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要不是崔玉蔭確信張氏不知道裴矩那回事,都以為張氏是專門過來戳自己脊梁骨的了,崔氏自尊心很強,自然不肯讓家醜外揚,也不會示弱,讓別人瞧了自己的笑話,隻是說道:“弟妹這話說的,老爺領了皇差,在外為聖上盡忠,也是應有之意!”卻絕口不提什麼心疼不心疼的話。
張氏也發覺有異,心中不免迷惑,也不敢再提裴矩,隻是拿著裴宣還有裴爽的事情跟崔玉蔭說著,總算引得崔玉蔭露出了一點笑意,很快,崔玉蔭沒了精神,她便知趣地起身告辭了。
崔玉蔭看著張氏的背影,無力地合上了眼睛,嘴角卻露出一絲冷笑,她咳嗽了兩聲,眼中閃過決然之色,強打了精神,叫道:“乳娘,將我那梳妝盒拿來!”
作者有話要說:
9張真人
崔玉蔭從梳妝盒中的一個暗格之中取出了一枚刻著先天八卦的令牌,摩挲了一下,臉上現出一個苦笑,然後便叫人取了紙筆過來,就著床上的矮幾,寫了一封書信,然後,將書信封上火漆,連同令牌一起交給了崔忠。
崔玉蔭低聲吩咐了崔忠幾句,崔忠連忙點頭應是,帶著書信令牌當即便去取了快馬離去了。
第二天下午的時候,崔忠便回來了,跟著的還有一個穿著青色道袍的老者,那老道鶴發童顏,肌膚細膩,麵色紅潤,一看便是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偏偏騎著一頭不過三尺高的毛驢,但是卻不顯得滑稽,竟讓那頭毛驢都顯得有三分靈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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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裴矩不在,家裏都是崔夫人做主,崔忠儼然變成了家中的大管家,這回他領著一個看著就是得道高人的老道回來,乖覺的門房趕緊開了中門,帶人上前相迎,崔忠賠笑道:“張真人,我家夫人如今纏綿病榻,不能起身相迎,還請真人恕罪!”
那老道歎道:“她能想的起來要找老道,老道便知道,她如今有些不妥,哪裏會怪罪,你這便帶我過去見她便是!”
崔忠連忙引著那老道進了後院,一直往崔玉蔭所住的院子而來。
崔玉蔭那邊也聽人稟報說崔忠帶人過來了,掙紮著坐起來,先叫人去叫裴宣,又命人幫自己梳洗,換了一身衣裳,正要親自到門口相迎的時候,那老道在院門口就瞧見,不過邁出一兩步,便到了房門口,歎道:“丫頭你如今這副形狀,還跟老道我講什麼虛禮!”
崔玉蔭還是堅持道了個萬福,輕聲道:“老神仙這麼多年一心清修,以求得證天人大道,卻為了晚輩的事情,踏足這凡俗之地,原是晚輩對老神仙不住!”
老道何等眼力,即便崔玉蔭用了點脂粉,掩飾住臉上的病容,但是她說話中氣不足,站在那裏,便顯得弱不勝衣,自然一眼發現崔玉蔭身體出了大問題,不免搖頭,對著邊上伺候的人嗬斥道:“愣著幹什麼,還不扶你們主母進去!”
崔玉蔭的確已經撐不住,便順水推舟,由著幾個侍女攙著她進了屋,在胡床上坐下,又往她身後墊了兩個引枕讓她得以靠著。
這年頭男女大防並不嚴重,老道年紀也大了,又是方外中人,自然毫無避諱,見崔玉蔭不過走了這幾步,氣息便有些亂,臉上神色一正,伸出手去,給崔玉蔭把脈,手指剛剛搭上崔玉蔭的手腕沒多久,便是眉頭一皺,然後便鬆開了手,問道:“當年你也學過一些醫理,如何讓自己到了這般田地,竟是傷了心脈,肝脾受損,已經是油盡燈枯之象?”
崔玉蔭苦笑一聲:“卻是當年不曾聽從老神仙的話,如今落到這般地步,也是我識人不明,咎由自取!”想到當年自己在諸多求親者中選中了裴矩,老道那會兒便跟自己說,裴矩雖說瞧麵相是一時人傑,卻是寡情之人,隻怕日後她要傷心,那會兒她被裴矩的溫文爾雅,溫柔體貼所迷惑,卻是不肯相信,如今果然不假。
老道一愣,繼而明白過來:“哎,癡兒,癡兒!”
崔玉蔭打起精神,說道:“老神仙自然看得出來,如今我已時日無多,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