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還是表現出了一下自己的寬容大度,很是慷慨地封了裴宣一個翰林學士的官職,然後便召裴宣伴駕。
這會兒大隋權威還在,或者這樣說,直到楊廣被宇文化及殺死,大隋依舊是正統,因此,李淵才要掩耳盜鈴一般,搞出一個傀儡皇泰主來,鬧出一個禪位的把戲,以示自己繼承了隋朝的正統。因此,裴宣即便對楊廣沒有多少好感,但是這會兒卻是不得不奉旨。他若是山野散人,倒是無妨,偏偏他出身聞喜裴氏,裴矩跟他沒多少感情,裴蘊對他卻是挺照顧的。另外還有樓觀道呢,他可不想惹惱了楊廣,結果楊廣再次被衝昏了頭,直接宣布樓觀道是邪教什麼的,那樂子就大了。因此,裴宣還是收拾了行裝,騎馬往洛陽而去。
44麵聖
洛陽距離長安也不算太遠,快馬加鞭也就幾日的功夫便到了。楊廣派來的人已經在等候,等到裴宣在驛站沐浴更衣之後,便引著裴宣進了宮。
裴宣這會兒假假也有了個翰林學士的官位,因此被引進殿中,見得前麵一人高座,便作了個長揖,口中道:“臣裴宣見過聖上,聖上萬安!”這年頭的臣子並不位卑,不需要見了皇帝就得下跪,也就是在比較正式的場合免不了罷了,但是在隨意一點的場合,作揖也便足夠了。如宰相一流,更是能夠在君前從容入座,所謂坐而論道便是如此,一直到了宋朝,宋太祖自個的位置是被黃袍加身來的,因此,先是杯酒釋兵權,然後就要削了臣子的地位,撤去了宰相的椅子,從此,在皇帝麵前,就算是他大發慈悲賜座,你也隻能半邊屁股虛坐著,還不如站著強。
明朝也就是朱元璋跟朱棣父子兩個算是比較有權威的,後來差不多幾乎就是虛君了,人家內閣的宰相直接就能對皇帝說:“你在後宮跟你的嬪妃玩玩就行,至於國事,有我們就夠了!”要不然,為什麼嘉靖能夠幾十年修道不上朝,萬曆皇帝跟臣子賭氣,也窩在後宮不動彈,國家還能照常運行了!倒是崇禎,勤政倒是勤政了,卻是個不合時宜的,將能夠依靠的所謂閹黨給幹掉了,自個再勤政還得被臣子掣肘,加上運氣太糟糕,也隻好做個亡國之君了!再往後,尤其是清朝,文人原本那點骨氣被殺了個幹幹淨淨,直接就從臣子變成了奴才,對主子還忠心耿耿得要命,等到民國的時候,一些文人這會兒倒是肯殉國了,著實叫人不齒。
裴宣行禮也沒行多久,那邊就聽見楊廣的聲音:“免禮!”
裴宣自然不會矯情,道了聲謝,便直起身來,這會兒才算是看清了楊廣什麼模樣。楊廣這會兒年紀已經不小了,據說年輕的時候,楊廣也是英氣勃勃,英俊瀟灑的美少年,但是這會兒已然是人到中年,又一直沉迷於酒色,似乎要將之前為了爭奪儲位所受的憋屈全部補回來一樣。因此雖說修煉過武功,但是人還是發福了許多,精神也不是太好。不過身為帝王,身上確實帶著威嚴之氣,隻是眼神中,卻帶著陰鷙之色,這會兒見得裴宣,臉上神情緩和了一些。
楊廣這人雖說如今顯得很是剛愎自用,而且也頗為暴戾,但是這會兒還是比較有理智的,自然不會對裴宣如何,隻是笑道:“早聽說裴愛卿有一獨子,朕卻是從未見過,如今一見,果然是一表人才!”
“聖上謬讚了!”裴宣自然要謙虛一把。
楊廣笑道:“你父乃是朕的肱骨之臣,不必如此拘謹!”也不知道他從哪兒覺得裴宣拘謹了,又說道賜座。
裴宣再次謝了座,這才坐了下來。
很快楊廣便提到那所謂的謫仙人的名號,又提起之前裴宣作的那首古風,歎道:“你父當年合縱連橫,縱橫西域草原,才讓大隋邊關得了數十年的安寧!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可恨還有人說什麼寬厚任恕之道,莫說突厥狼子野心,光說高麗,雖說是小國寡民,卻對中原一直虎視眈眈,常有越境殺人之舉,時有挑釁,這等藩國,若是不能打怕了他,將來又是禍患!”
“聖上說的是!”對於朝鮮半島上的國家,後世大多數人都是挺犯惡心的,小國寡民,偏偏自高自大,自以為是,曆朝曆代,不知道給中原帶來了多少麻煩,即便是俯首稱臣,背後也要做做小動作,有事的時候裝孫子,沒事的時候便自吹自擂,還要惡心你一把。裴宣自然對高麗也不感冒,之前那場戰爭,已經消耗掉了大隋的大半精兵,大隋的元氣,差不多就是在三征高麗的過程中消耗了個幹淨,以至於後來突厥進逼,楊廣不得不退守江都,當然,也是為了防止那些關隴貴族勾結突厥,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逼宮造反。
不過,這會兒,裴宣卻是不會沒事打消楊廣的主意的,先不說楊廣不會聽他的,再者說了,楊廣跟他也沒什麼關係,道門還打著改朝換代的主意呢,這中間自然要大舉殺伐,至於楊廣再次征討高麗,會死多少人,裴宣也不覺得自己是救世主,隋朝搞到這個樣子,實實在在是得來太容易了,結果國內世家門閥尾大不掉,楊廣這般折騰,也是打著削弱門閥的主意,偏偏他操之過急,權威還未完全建立,就開始胡亂折騰,結果自己在外麵名聲越來越壞。這年頭的知識是被壟斷的,自然輿論都是世家門閥操縱的,他們在外麵說楊廣是昏君,楊廣就是昏君,一個個所有的怨恨都加諸在楊廣還有大隋上,因此民怨沸騰,埋下了動亂的種子。想要開辟新朝,自然需要舉起屠刀,將阻擋車輪前進的荊棘盡數砍伐燒毀,才能獲得新生。雖說說起來有些無恥,但是事實上,在此過程中,一切的犧牲,的確是必要的。何況這事本就算不到裴宣頭上,裴宣自然心安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