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為了給他一個警醒,以免他日後再犯,他必須將自己放出鎮魂琉璃硯的十二惡靈和凶獸,一隻不落的捉回來。”冥後一邊說,一邊得意的看著鳳淵的母親,“十年為期,你看如何,我的好妹妹?”
“不可!”這一回,不等鳳淵的母親開口,冥王一聲厲喝,已經將冥後給鎮住了,“本王的兒子,何時輪得到你一個婦人來指指點點?”
“所以,冥王大人,您是執意要包庇這打破冥界至寶,鎮魂琉璃硯的元凶麼?”被冥王當眾訓斥,冥後先是一愣,隨後覺得顏麵掃地,反而什麼都不怕了,“要真是如此,您打算怎麼給在坐的每一位一個交代?”
“怎麼給整個冥界的百姓一個交代,又怎麼給被那些惡靈和凶獸殘害的性命一個交代?”言辭犀利,咄咄逼人,可謂是破釜沉舟。
“沒錯,若是因他年紀小,便輕易縱容,那整個冥界,還有何法度可言?”冥後的話,很快引起了其他人的共鳴。
“今日是打破了鎮魂琉璃硯,明日便是殺人放火,此等惡劣行徑,絕不可姑息!”有冥後撐腰,加上本身就是老冥王和判官一邊的殘留勢力,向來看不慣一個外族女人在冥王跟前晃悠。這些平日裏沒少給冥後出餿主意的官吏,豈會放過這個大好機會?
“還請冥王大人明察秋毫,還冥界一個太平!”說到最後,一眾官員幾乎是群起而攻之,試圖給冥王施壓,以嚴懲鳳淵。
“好,就按冥後說的辦!”清亮的嗓音,如一柄出雲的利劍,頓時蓋住了四下鬧哄哄的說話聲。
雖然明知對方是在故意刁難,但眼下這是唯一能夠保全鳳淵的緩兵之計。鳳淵的母親看了看怒意正盛的冥王,一臉得意的冥後,和底下滿嘴“伸張正義”,卻又黑白不分的百官,幾乎是想也沒有想的,就一口答應了冥後的要求。
這一點,同時也從側麵說明,她對自己的兒子非常有信心。
“若做不到呢?”饒是如此,冥後還是不依不饒。
“若鳳兒做不到,十年之期一到,我便自行回冥界……任由處置!”鳳淵永遠都不會忘記,當時他母親看著自己的那個眼神,就像一把尖刀似的,連同那最後四個字,狠狠的刻在他的心尖上。
話落,也不做任何遲疑,她便當著冥王,鳳淵,冥後,以及一眾百官的麵,舉刀自行斷發。以示與冥王恩斷義絕,老死不相往來的決心。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就算冥王有心阻止,也無力回天。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就這麼當著自己的麵,被逐出冥界。甚至連他們唯一的孩子,也沒有幸免於難。他這個冥王,當的終究是失敗。
沒有和冥王做最後的道別,因為害怕自己會舍不得離開,鳳淵的母親帶著鳳淵回到自己府上後,對當日發生的事隻字未再提及。
而是用和平時一樣的口吻,對鳳淵做了一番簡單的交代。說的內容也十分普通:“鳳兒,秋衣在上麵的一個櫃子裏,天涼了要記得自己加衣服。遇到什麼事情,你要學會自己想辦法。若實在解決不了,再去找你的父親幫忙。”
“還有這玉佩,鳳兒留著。”說到這裏,鳳淵的母親將半塊碧綠的玉佩塞進了他的手心裏,“在鳳兒覺得害怕的時候,就拿出來看看。”一邊說,還一邊晃了晃自己手中的另一半,意思是告訴鳳淵——你看,母親也有,我們一人一半。
交代完這一切之後,鳳淵的母親就哄著鳳淵入睡了。從始至終,都絕口沒有提過關於“離開”,“分別”等一個字眼。
可不知道為什麼,當鳳淵一字不落的跟我敘述,當年他母親給他說的這一番話時,聯想到夢境裏,曾經小小的那個他,在忘川河邊哭泣的模樣,我這心裏就跟刀在割一樣,疼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