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們若不再快一些,萬一惹了父親不高興,指不定會將罪名全都責怪到我們頭上。”冷風夾雜著迷霧,嗖嗖的從四麵八方吹來。鳳淵的身影,在一片白茫茫中若隱若現,仿佛隨時會消失一般,看得我心裏十分不踏實。
“嗯,那我們……也快點趕路吧!”我伸手緊緊攥住跟前不斷晃動的珠簾,指關節發白。
一邊心神不寧的跟鳳淵說著,腦袋裏一邊還在不斷糾結,那種如蛆附骨的怪異感。總覺得好像哪裏出了錯,可就是怎麼也弄不明白,究竟錯在哪裏!
就在這樣百般煎熬下,迎親隊伍一路敲敲打打,終於到了冥王府。而此刻籠罩在四下的迷霧,也已經退散了不少。雖然視野還不是非常清晰,但和剛才相比,至少能夠看清楚自己前後左右都有哪些人。
“落轎!”隨著一聲響亮的吆喝,轎夫將花轎穩穩當當的停在了大門口。
我下意識的撥開簾子,往外探了一眼。人聲鼎沸,鞭炮連天,卻並沒有看到小白和阿貪的身影。或許還在府裏,沒來得及出來吧?我暗想。
“壞東西,你這是打算在轎子裏呆一輩子麼?”就在我伸著脖子向外張望的時候,耳邊冷不丁傳來了一聲戲謔的輕笑。我條件反射的回過頭,視線不偏不倚就落在了鳳淵撥開轎簾,對著我微微彎曲,指骨分明的手上。
“小白和阿貪呢,怎麼不在這裏?”對於這個蛇精病的調侃,我早已經有免疫力了,所以也沒有放在心上。心不在焉的問了一句,便習慣性的伸出手,搭到了他的手心裏。
然而就在我的指尖碰觸到他手心的一刻,整個人仿佛猛的被雷擊了一下似的,一股寒意頓時從腳底升起,瞬間襲遍了全身——為什麼,會這樣?
“怎麼了?”見我牽著他的手,坐在轎子裏一動不動的盯著他,站在外麵的人好笑的勾了一下薄唇。那雙標誌性的星眸頗有深意的眨了一下,同樣一瞬不瞬的看著我,口吻無比輕挑的調侃道:“該不會是想臨陣退縮,當逃兵吧?”
“隻可惜,你已經是我的人了……”見我沒有說話,對方突然手臂一收,下一秒,便力道恰好的將我從轎子裏拽出來,牢牢的攬進了他的懷裏,“想逃,連門都沒有。”
冷不丁被抱了個滿懷,我沒有掙紮。垂著雙手,麵無表情的朝四下裏掃了一眼。沒有小白,沒有阿貪,沒有一張熟悉的麵孔。甚至連和我們一同出發的閆重烈和青雪,也沒有在這裏。
不對,有一點,我好像說錯了……
我緩緩的抬起頭,對上上方的人的眼睛,一字一頓,口吻森冷的說道:“你是,怎麼做到的?”
“壞東西,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我話落,對方故作不解的挑了一下眉梢。那張向來冷傲的麵龐,此刻莫名多了幾分陰厲之氣。
“我說,你是怎麼做到的?”我將剛才的問題又重複了一遍,聲音冷的沒有一絲起伏,“閆重烈?”最後三個字,幾乎是從牙齒縫裏,硬生生擠出來的。
沒錯,眼前這個正緊緊抱著我,頂著一張和鳳淵一模一樣的麵孔的人,根本就不是鳳淵本人。而是鳳淵的哥哥,冥王的大兒子,我的死對頭,那個令人討厭至極的紅毛鬼——閆重烈!
“嘖,不愧是我的小野貓!”被我識破,對方終於不再繼續偽裝。一邊陰惻惻的咧了一下嘴角,一邊騰出一隻手,往我的臉上重重的捏了一把,神情不無得意:“沒錯,就是我!”
話音剛落,近在咫尺的人,容貌就開始出現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一頭烏黑的及腰長發,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寸一寸的脫落,直至變成了一頭烈火般的酒紅色短發。而那雙好似星光墜落的雙眸,與此同時,也變得無比陰厲起來。僅僅隻是一眨眼的功夫,所有有關於鳳淵的一切,全都被抹去。最後拚湊成了一張,假如可以,我一輩子都不想再見到的臉。
“果然,還是自己的樣子,來的更自在。”變回原來模樣的閆重烈,慢悠悠的攏了攏自己的一頭酒紅色短發,像是看著一樣戰利品一般,居高臨下望著我,笑了,“小野貓,從現在開始,你可不能像以前一樣,直呼我的名諱,或者再大逆不道的叫我……紅毛鬼了。”
說到這裏,閆重烈驀地俯下身,湊近我的耳朵根旁,略帶威脅的警告:“而是要叫,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