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嗒,吧嗒”,不斷有水滴從頂上墜落下來,濺到我的臉上,頭發上和衣服上。我眯著眼睛,扶著岩壁,吃力的往前走。暗牢很深,越往裏走,便越覺得冷。昏暗的四下,隻能隱隱約約看到腳下一條崎嶇的小路。
“鳳淵?”大約走了十來分鍾,終於看到前方有一束幽藍色的光,在忽明忽暗的閃爍著。我心裏一急,忍不住又悶咳了幾聲,也顧不得許多,加快腳步著急忙慌的跑了過去。
“鳳淵……”然而,越是靠近,心卻越膽怯。最終,在距離鳳淵還有兩三米遠的地方,停下了腳步。我怔怔的望著,身上還穿著成婚時喜慶的絳紅色禮服,手腳卻帶著鐐銬,被關押在一個四四方方的玄鐵囚籠中的人,心就跟有一把刀在剮似的,生疼生疼。
“壞東西,不過一日不見,怎麼變得如此憔悴?”仿佛早就知道我會來一般,對於我的出現,鳳淵一點也不感到意外。反而唇角一勾,那雙璀然若星辰的眼眸裏,緊跟著就泛起了一抹司空見慣的狹促:“莫非,是昨夜獨守空房,想為夫想的?”
嘴上這麼不正經的說著,本來席地而坐的人,就單手撐地,緩緩站了起來。隨著他的動作,手腳上的鐐銬也在不甘寂寞的發出一陣“叮叮當當”刺耳的撞擊聲。有那麼一瞬間,我猛的瞥到扣住鳳淵雙手雙腳的鐵鏈上,齊刷刷的閃過四道白光。猶如閃電一般,還沒來得及看清楚,便已經飛快的沒入了鳳淵的身體。
盡管鳳淵的臉上表現的很淡然,甚至是完全不放在眼裏,但我還是能夠清楚的感覺到,此刻臉色蒼白的有些過分的人,一定在承受著某種巨大的痛苦。
想到進來之前冥王和我說的那番話,我再一次死死的攥緊了手心。暗暗告誡自己,無論是為了現在的鳳淵,還是未來的鳳淵,千萬不可以意氣用事。
“怎麼,難道不想過來抱抱我麼?”見我站在原地沒有動,鳳淵故作輕挑的睨了我一眼。
隨後不再說話,神情慵懶的踱步走到囚籠邊上,麵向我,張開雙臂,靜靜的等待我過去。那一頭如烏木一般的及腰長發,因為發帶已經掉落,被隨意的披散在肩頭上。顯得有些亂糟糟的同時,襯得臉龐愈發憔悴。
“鳳淵……”不知道為什麼,盡管他什麼都沒有說,臉上的表情也和平日裏沒有太大的不同,可我就是能夠強烈的感覺到,他好像已經知道了,我此番來見他的目的。
但知道,和說出來,終歸是兩碼事。我鬆了鬆有些發顫的手指,咬著嘴唇,垂下頭,也不敢看鳳淵的眼睛,佯裝淡定的說道:“我這次來,是為了想告訴你一件事。”
說話間,不僅沒有聽鳳淵的話上前,反而還往後退了幾步,心虛的胸口發悶:“也許你並不願意聽,或者根本不在乎,但我覺得還是有必要和你說一聲。”
“冥王大人他答應我,隻要我離開你,從此以後永不再踏足冥界,他就會饒我不死。不僅如此,關於昨天發生的事,他也會一筆勾銷,既往不咎。”
“嗬!”我原以為,聽了我這番話,就算沒有動怒,鳳淵也絕對不會給我好臉色看。但出乎意料的是,他隻是神色坦然的眯了一下眼睛,就從鼻子裏發出了一聲低低的輕笑。不似往日的嘲諷,不屑,而是純粹的,不帶任何雜質的笑。
收起笑容後,身處囚籠的人,隨即緩緩放下了原本打算擁抱我的手臂。目光一瞬不瞬的看著我,好似朱砂浸染過的薄唇,一張一合,仿佛帶著某種誘哄的意味,聲音異常輕柔的問道:“如此合算的買賣,你這個精明的壞東西,可是答應了?”字裏行間,完全沒有流露出半分不悅。
“若不答應,豈不是辜負了冥王大人的一番好意?”我扯了一下嘴角,不答反問,口腔裏彌漫著一股澀澀的苦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