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颯滿臉同情地看著他,悲壯地點了點頭,向前手裏的剃須刀啪嗒一聲砸到了地上。
再站到丁將軍麵前時,向前這心理狀態明顯就不一樣了,之前是不明所以而忐忑,現在是察覺真相於是更加忐忑。
頭發一時找不到合適的工具修剪隻能用一根繩子綁在腦後,臉上倒是清爽了許多,疏朗的眉眼豁然開朗,看著很陽光的一小夥,丁暉看了一眼,微微挑眉,合上那怎麼看都看不完的文件,不動聲色地打量著他。
向前保持著標準的跨立動作,微微抿起嘴,眼神平視前方,穩穩心神問道,“不知道將軍找我有什麼事情?”
丁暉手裏的筆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桌子,稍作考量還是決定直來直往,“我不可能讓我兒子跟一個男人在一起。”
向前背在身後的手頓時攥緊,緊張得唾液急劇分泌,眼神飄忽有些不敢去看坐在那兒的威嚴。
丁暉眼色微沉,沒有等來向前的辯解,於是繼續說道,“你父母的工作都還算不錯,再過幾年退休晚年的生活應該稱得上安穩幸福,還有你妹妹應該正在爭取出國的機會吧,有時候有些事情並不是隻有實力就能決定的,孩子,你懂我的意思麼?”
向前有些錯愕地眨巴著眼,突然笑出一抹羞澀,靦腆得說話都打結,“謝、謝謝您的關心!”┆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丁將軍手裏的筆尖猝然紮進了木頭桌子裏,他強忍住內心莫名的衝動,非常不能理解地瞪著向前,沉聲說道,“我沒有在關心你。”
“那您怎麼會對我家這樣了解?連我妹妹要出國您都知道?”
向前明顯一副極為詫異的表情弄得丁將軍都有些心虛,他頭疼地揉著突突直跳的太陽穴,“你到底有沒有聽懂我的話?我的意思是不希望再看到你和我兒子攪在一起廝混!”
向前的臉色陡然一變,正直而坦誠的雙眼不再躲閃,逼視那個有些惱怒的小老頭,鄭重其事地說道,“就算您是將軍,就算您是丁一寧的父親,也請您注意您說話的語氣和措辭,我們不是攪在一起廝混,我們是要過一輩子的。”
丁暉氣得眉毛直跳,臉色都開始發綠,粗蠻地來了幾次深呼吸,盡量說得和顏悅色,“你的資質很好,隻不過在現下的體係中想要晉升需要的時間不算短,我可以幫助你縮短這個時間,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向前聽完直皺眉,“您這樣是不對的,體製體係就算再不完善也要遵守,不然誰都有特權誰都有後門,那不就都亂套了麼?還有,將軍,如果您一直都在這樣行使你所謂的特權,那還希望您能注意作風清廉問題。”
“我他媽需要你這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來教我為官之道?!”
丁將軍原本在雷戰那兒受的氣這下子一股腦全發泄了出來,一巴掌拍得桌子震天響,吼聲驚得帳篷外的陸颯渾身都是一抖,不由自主在心裏為向前默默點蠟。。
向前顯然也被嚇了一跳,不可思議地睜圓了眼,看著突然暴怒的將軍,琢磨了半天還是忍不住說道,“您是將軍,德高望重的表率,說話不應該這麼粗俗,您的兵都會聽到,影響不好。”
不知為何,丁暉在這一瞬間首先想到的居然是慶幸自己沒有心髒病和高血壓,這樣的境況顯然已經讓他無法繼續安穩地坐在那兒,他站起來氣憤地轉著圈,待那一陣摧心撓肝的怒氣漸漸散去後,重又冷靜地說道,“離開我兒子,我保證你和你的家人都會活得比現在好。”
向前直到現在才反應過來將軍原來真的不是在關心他家,而是在用他的家人威脅他,離開丁一寧。
手心手背的選擇讓向前陷入了繁雜的思考之中,混亂的思緒中,他猛然想到了丁一寧那張悲傷的臉,他曾經帶著一股絕望中的期許問過他,“那如果我爸為了拆散我們威脅你,誘|惑你,用前途或是你的家人,你要怎麼辦?”
對啊,當時他是怎麼回答他的?表現得好一點?還是兩全其美?對,當時的他說得信心滿滿,“不會有那一天,就算真的發生了,我也不會讓你們中的任何一個受傷,因為你也是我的家人,連家人都保護不好,那我從一開始就沒有喜歡你的資格。”
現在回想起來,丁一寧那個時候其實是不信自己的吧,因為此時此刻,這句話再拿出來,他自己都要質疑。
所以要放棄丁一寧麼?那個隻有嘴巴強硬的別扭的家夥,甚至是真的說過“如果真有那一天,記得要放棄我”,那樣的滄桑悲涼還有無助和絕望,這些他真的舍得讓那個家夥再去體會一次麼?
“喜歡是誰都會說的話,可是說出來的話卻不是所有人都能堅持到最後,你知道雛鳥首次展翅需要多大的勇氣麼?那是生命的重量,因為失敗了等待它的就是粉身碎骨,一寧之前傷得太狠,那顆心連雛鳥都比他強大,所以我請求你能夠堅持到最後一口氣。”
是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