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沒什麼力氣動了，索性就這麼大大咧咧地半坐在地上，抬起頭對蘇瑞勸道：“你的狀態很不好，黑暗係力量不是什麼好東西。而且我無法確定，在聽到卡菲爾的話之後，你會做些什麼，會不會發狂……對不起，你就先忍一忍吧。你這情況我是沒辦法了，但也許其他人會有辦法讓你變回原來的樣子。”
“變不回去了，我也不想變回去。”蘇瑞也跟著望向他，忽然笑了一下。她的麵容如此稚嫩，笑容卻如此的疲倦，仿佛對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再也提不起半點興趣。
席洛不明所以地偏了偏頭，隨即驟然張大了眼睛。
蘇瑞站在那裏，她的胸口滲出血來。一道傷口正在急速地擴大，一些黑色的物質歡呼雀躍地湧動翻騰，貪婪地吞噬著她的血肉。失去了心髒，她很快就會死去。
“我本來就撐不了太久的。”蘇瑞低頭看了眼傷口。死亡即將到來，她終於堅持不住跪坐在了地上，眼神空茫，唇角的弧度卻越來越大。
下一刻，她兀自仰頭望向天花板，如同看到了什麼般，無比渴望地伸出了沾滿血水的左手：“等等……”
聲音戛然而止——
蘇瑞死了，應該說在被抓到的那一瞬間，這個變故就已經開始了。這一切猝不及防，又如此地巧合，像是有一隻手在背後悄悄地操縱。
席洛木愣愣地站在原地，張了張嘴，看著對方的屍體仍舊不明白眼前發生了什麼。
怎麼會這樣？
為什麼會這樣？
他並不希望殺死蘇瑞，一方麵她是這次事件的人證，又是巴爾斯公爵的千金；另一方麵……哪怕他可以肯定，蘇瑞就是分會長說的那個變數；哪怕他知道，黑暗係力量會逐漸影響蘇瑞的心智，將她引向邪惡的方向。但至少現在，蘇瑞還是無辜的。
卡菲爾已經死了，還有誰會想要蘇瑞的命？蘇瑞死了，又會對誰有好處呢？
然而他沒能震驚太久，整個地下設施就晃動了起來，像是有幾百噸炸藥在這裏爆炸。灰塵簌簌地落了下來，然後是巨大的石塊，而這個廚房竟然也有要崩塌的跡象。
席洛回過神來，臉色變了幾變。他猶豫了片刻，咬咬牙便衝到蘇瑞的麵前，割下她的一縷頭發塞進懷裏——這種情況下，屍體是隻能留在這裏了，但就算要浪費逃生的時間，也得帶出去一些東西作為物證。而且他曾經答應過蘇瑞，要帶蘇瑞離開這個鬼地方的……
拿到了頭發，席洛轉身就邁出了廚房的大門。外麵果然一團亂。他眯起眼睛分辨方位，卻冷不防被拉進了一個懷抱。
席洛本來就在高度戒備，這麼嚇了一跳，差點舉劍捅過去，抬起頭才發現那個人居然是塔那托斯。
“你怎麼在這裏？”席洛問道。
“你沒事吧？”塔那托斯問道。
兩人同時頓了一下。還是席洛先開口：“我沒事，發生了很多事……之後再告訴您，現在我們得先逃出去。我懷疑卡菲爾在設施內做了什麼銷毀證據的安排，比如炸彈什麼的。”
“確實有炸彈，但已經被我安□□來的人提前拆掉了。”塔那托斯的目光在席洛的身上逡巡：“所以這場地震不是卡菲爾的手筆。你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什麼？”席洛愣了一下，隨即陷入了沉默。
塔那托斯若有所思地眯了下眼睛，沒有深究，隻是幹脆利落地拉著他往左邊走去。三個暗刃在前麵清理路麵，擋開滾落下來的砂石，席洛發現其中有一個就是白。
震動越來越強烈。走道上的火把被震落下來，點燃了地毯，讓情勢變得更加危急。
白轉過頭，抿唇對塔那托斯說道：“大人，離出口還有五百米，以這樣的速度，我們可能走不出去。”